眼見氣氛正熱鬧著,其中一個齒紅唇白的小哥忽然問道:“三叔,我聽說那個許魔頭殺的都是背叛人界的叛徒,那他可是個好人,你們干嘛要叫他魔頭。俊
一聽這話,正在哄笑的四人紛紛閉上了嘴巴。
那為首的牛不群更是重重地哼了一聲,顯然有些不快。
坐在牛不群身側(cè)的豐滿婦人瞪了牛不群一眼,這才笑著沖年輕男子說道:“小五啊,你還是太年輕,有的話能說,有的話不能說,以后你可得注意著點!”
被她稱作小五的男子皺了皺眉,有些疑惑地看了眾人一眼,一臉的茫然之色。
話說這個小五名叫蘇云星,乃是元國南部邊陲一個小型修真家族的嫡系弟子。
蘇家傳到他這一輩,就只剩下了一名練氣期修士。
這老頭苦等了一輩子,見蘇家終于出了個有靈根資質(zhì)的后輩,急忙將衣缽傳授給蘇云星,自己則是撒手人寰了。
蘇云星的資質(zhì)顯然要比他那位外房爺爺好得多,四十歲不到就筑基成功,今后可謂是前途無量。
可惜,家道中落的蘇家能夠幫他筑基已經(jīng)耗盡了最后一分家財,筑基之后,他不得不加入十萬大山的獵妖團伙,開始了冒險生涯。
他的修為雖然不賴,但人卻太過年輕,再加上他本就生得白凈,嘴上還掛著一層淡淡的絨毛,就更加容易叫人看輕。
因此,他在十萬大山之外轉(zhuǎn)悠了小半年,依舊沒人要他。
后來,野牛團的成員死了一個,牛不群見這小子雖然未經(jīng)世事,為人稍顯木訥,但本心卻不壞,這才將他吸納進來。
見蘇云星顯然沒聽懂中年婦人的話,不遠處一直在靜靜地烤火的李老四坐不住了,冷哼道:“他說是誅殺叛逆就是誅殺叛逆?人家可是元嬰期的高人,自然是想怎么說就怎么說!
狗三也附和道:“沒錯,要說叛徒,那神威門的天雨老祖恐怕才是頭號叛徒,可人家如今還不是把神威門經(jīng)營得風(fēng)生水起?儼然已經(jīng)是五國第一大宗門,什么許魔頭,遇上化神期的老怪,不也照樣得認慫?”
中年婦人聞言卻瞪了狗三一眼,罵道:“狗三,閉上你的狗嘴,元嬰期和化神期的前輩也是我們能議論的?”
狗三聞言撇了撇嘴,卻并未再說什么。
蘇云星疑惑地瞪大了眼睛,震驚道:“可是我不是聽說天雨老祖被種下的魂印和我們一般無二嗎?他居然也背叛了人界?”
李老四冷笑一聲,故作高聲地說道:“人家這么說,無非是想維護神威門的面子罷了!
狗三也幫腔道:“是啊,你這小子,怎么人家說什么你就信什么,這一點啊,你以后還得跟三叔好好學(xué)學(xué)!”
說著,狗三還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一副洞悉世事的模樣。
見蘇云星還是一臉不解,狗三干脆拉著他走到一旁的小樹林里,開始對他敦敦教誨。
“你看啊,如今五國之中,是不是神威門一家獨大,臺靈山次之?臺靈山有什么?不就兩個元嬰初期的老怪,他們能是天雨老祖的對手嗎?天雨老祖為何不對臺靈山動手?”
“說白了,這就是二人的一樁交易,許魔頭幫天雨老祖隱瞞事情的真相,清除異己,天雨老祖則不對臺靈山下手!
蘇云星聽得云里霧里,疑惑道:“是這樣的嗎?那死去的那些修士到底有沒有背叛人界?”
狗三白了蘇云星一眼,沒好氣道:“你這傻小子,他們叛沒叛變,現(xiàn)在還重要嗎?人都已經(jīng)死了,自然是神威門想怎么說就怎么說了。”
“原來是這樣!”蘇云星顯然已經(jīng)有些被帶偏了。
狗三傲然道:“當(dāng)然是這樣的,我也就是和你說說,你出去可不許亂說,據(jù)說那許魔頭長了千里眼順風(fēng)耳,這話要是被他知道了,你三叔我可就死定了!”
“三叔你放心吧!我不會對別人說的!”蘇云星認真地點了點頭。
陰謀論,從來都不缺乏市場,只要人的心中尚有惡念,便會下意識地相信從中衍生的論調(diào)。
這種莫名的信任,大概是源于人類對于自身高尚程度的誤讀。
因此,人往往無法接受自己也有黑暗的一面。
但若是這樣的黑暗面是普遍性的,就連不少“大人物”也會存在,人往往又會變得心安理得。
從中也可以看出,人生來便應(yīng)該是群居生物。
狗三的這番言論,可以說代表了很大一部分五國修士的真實想法。
對于神威門的強勢,眾人無法阻擋,在背后嚼一嚼舌根,倒也無可厚非。
不管怎么說,歷史從來都是勝利者書寫的,這一點乃是永世不變的常理。
要是你讓他們?nèi)フ以S木理論一番,借他們十個膽也是不敢的。
許魔頭是誰啊?那是殺金丹如宰雞,斬元嬰如屠狗的存在。據(jù)說這位魔頭修行的是一門無上魔功,克盡天下萬法。
誰要是敢出言不遜,只需一個眼神,男的就沒了小雞雞,女的直接就能懷孕。
這樣的流言傳出之后,竟有不少女修跑到臺靈山要求許魔頭看自己一眼,這屬實是無妄之災(zāi)了。
半晌之后,蘇云星消化完了狗三的這番話,卻一直沒聽到狗三傳來任何動靜,不由疑惑地抬頭看了狗三一眼。
只見狗三正目瞪口呆地看著一株參天大樹的樹冠,嘴巴張得都能塞進去一個鴨蛋。
蘇云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樹冠上正站著一個瘦削的人影,此人頭戴一頂巨大的斗笠,垂下的黑紗遮蔽了大半身形,讓人看不清容貌。
以神識查探一番,蘇云星驚訝地發(fā)現(xiàn),樹冠上的人仿佛一座深淵一般,自己完全試探不出對方的深淺。
這樣的修為……
一想到這,蘇云星急忙拜道:“晚輩蘇云星,見過前輩!”
狗三這才反應(yīng)過來,急忙跪在地上,恭敬地說道:“晚輩茍云山,見過前輩!”
蘇云星這才知道,原來狗三真的姓茍。
樹冠上的人影輕輕一動,一眨眼的工夫就來到了二人身前,冰冷沙啞的聲音自斗笠下方傳來:“這里是趙國嗎?”
“趙國?”二人紛紛一怔,旋即還是狗三反應(yīng)快,急忙答道,“啟稟前輩,此地乃是元國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