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伐木集團開動大型伐木機摧毀森林時,生活在雨林里的生物會雞飛狗跳,面對那用鋼鐵為骨為皮,以惡臭柴油為食,以轟鳴引擎為心臟的伐木機毫無還手之力。
3K伐木機,這機械臂強而有力
那么這些主人已經死去,只是曾經人類活動之殘響,往昔之幻影的獵殺無人機械,在面對毫無保留地,像砍伐大樹一樣鏟平高樓的寰宇聯(lián)合考古隊時,亦是如此。
它們拼盡全力,也無法戰(zhàn)勝這支數萬人規(guī)模,平均每個人都攜帶一只機械狗、一架無人機的嚴密人海。
是的,這些獵殺無人機械的確能造成些許傷亡,就像乞丐小隊的那名羅伊德裔一樣。但對于公司這種龐然大物而言,從殘忍的角度出發(fā),這就跟刮花了車漆,零件磨損替換一樣。
屬于是些許風霜罷了。
李斌自然不會做出用之即丟這種自掘墳墓的行為,恰恰相反的是,鑒于這顆星球擁有的巨大廢墟,他慷慨地解除了麾下所有船員的禁令,除了某些特殊商品和罕見遺物外,船員的集體宿舍的所有空間,都可以作為私人戰(zhàn)利品儲存間。
“這話我只說一遍,并且未來估計除了再發(fā)現(xiàn)巨型遺跡、或者摧毀某個勢力時才會做出同樣的承諾。整顆星球的廢墟都是諸位的樂園,大可盡情享受探險和搜刮寶藏中去!
“所有戰(zhàn)利品需要通過審核,確認并非名單上的受限物品后,即可歸屬個人所有。而發(fā)現(xiàn)了受限物品的隊伍,也將獲得巨額激勵。我知道有人可能會說,沒有AI核心,沒有人之領管制制品,沒有VPC,沒有藍圖和技術,還有什么好搜刮的?”
數萬人聚集的營地里,廢墟戰(zhàn)場的醫(yī)院和戰(zhàn)地食堂中,忙碌的公司水手、醫(yī)生、船員和廚子們紛紛停下手里的工作。就連野戰(zhàn)的鴛鴦們,也停止蠕動,紛紛保持安靜收聽李斌的公開動員演講:
李斌向一旁讓開,露出自己的古董奢侈品級的懸浮車:“噥,這玩意兒我的座駕,是不是很熟悉?一臺價值好幾百星幣,送去拍賣行,遇到喜歡的主兒,賣到500星幣也不成問題!
“這種小玩意兒,在廢墟里,隨處可見,俯仰皆是!
能扛動構件的小隊長看了眼病床上脖子還留著疤,閉著眼活著跟死了一樣的戰(zhàn)友,忍不住嘆息起來,心里做出決定。
“這種東西在核心星區(qū)很稀有,但在廢墟,可能隨處可見!
“我知道有人會說,自己的柜子才多大。咳幌碌。這就涉及到獎勵了!
李斌大手一揮,整支艦隊的貨艙儲存空間以柱狀圖形式展現(xiàn)出來,李斌單手握拳,語氣里帶著無窮的感染力和激情:
“我將開放艦隊貨艙,承諾所有發(fā)現(xiàn)、占領、保護公司標注的受限產品的個人、小隊、大隊,并對這些人短期發(fā)放貨艙儲存權限,上不封底!”
“理論上講,你們每個人,都可以成為萬幣戶,并且寰宇聯(lián)合會以極低的價格,協(xié)助諸位變現(xiàn)戰(zhàn)利品,對于功勛卓絕者,為公司犧牲者,免除手續(xù)費!”
“諸位,為了自己、為了家人、為了朋友、為了戰(zhàn)友,為了公司為了我,鏟平這座城!”
李斌說完這番話,干脆利落切斷演講。
短暫沉默后。
“所有人,都過來!”戰(zhàn)地醫(yī)院里,小隊長梗著脖子站起來,闊步而出,在小隊頻道炸響驚雷。
十幾人轟然起身,不只是他們,其他剛剛返回營地的戰(zhàn)術小隊們,彼此對視一眼,去醫(yī)院領取或購買了戰(zhàn)斗藥劑和興奮劑后,再度離開營地。
廚子開始在公司頻道里,拿出個人最高水準的餐單,以小灶、私房菜、最優(yōu)戰(zhàn)地補給的名義尋求合作者。醫(yī)院里,醫(yī)生和護士們聽聞此言,對水手的看護越發(fā)細心起來。
這些后勤力量,自然也有相應的獎勵機制,但他們并不嫌多,還都想著能依靠優(yōu)質的后勤保障服務和個人私交,從水手和戰(zhàn)士身上多分一杯羹。
這種有私心的行為李斌無意去限制,他們客觀上能為打了雞血的士兵提供更好的后勤保障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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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漏的軌道列車正面裝著一座厚重的,用列車殘骸制成的清障器,將軌道上被燒毀的殘骸推開。隧道里到處是風化得發(fā)脆的尸骸,鮮有皮肉殘留,大多骨頭泛著朽木的枯黃。
這些人應該是內戰(zhàn)爆發(fā),圓頂城市被打破,空氣泄露后第一時間鉆進隧道的幸存者們代代繁衍下來的,尸骸彼此堆積,偶爾還能看到已經荒廢多年的難民營地。在地鐵系統(tǒng)里漫長的有限資源生存,讓這些營地隨著時間推移越發(fā)原始。
列車沖破層層疊疊的尸骸和破敗的營地,擠開發(fā)黑的列車金屬框架,在探照燈照射下,躲在顱骨空洞眼眶里的老鼠吱吱地朝駛來的列車發(fā)出威脅的尖叫。
它們已經繁衍太多代,這些短命種即便是最長壽者,也沒見過呼嘯而過,刮起足以吹倒人的大風的列車。在這里,它們曾一度是生物鏈的王者。這聲吱吱,便是它王者風范的余暉。
噗!
一張捕捉網連顱骨帶老鼠一起抓起來,董禮祥面無表情地收回捕捉槍,隔著動力手套抓出老鼠塞進低溫維生筒里。
手下的研究員厭惡地看著筒里瘦小得不足10厘米的老鼠,悄聲問:“所長,這些尸骸,就是被它們啃干凈的吧?”
“未必。”董禮祥冷笑一聲,轉過顱骨,指著上面的啃咬痕跡,“你再看看!
研究員定睛一看,面色瞬間驚恐起來,似乎在竭力忍耐什么,他是生物方向的科研人員,自然能識別出靈長類的咬痕。
董禮祥幽幽道:“圓頂城市的穹頂突然破碎,緊急轉入地鐵系統(tǒng)的難民來不及攜帶足夠的物資。為了求生不得內戰(zhàn)彼此掠奪,又用有限的全套防護服進入地表,躲避敵對的獵殺無人機械搜刮物資!
“隨著月臺附近的資源的越來越少,附近建筑的淡水、食物資源越來越少,局勢進一步緊張,饑餓、口渴會催發(fā)人心的惡毒!
“這里的文明最后一段時光,想必痛苦非常。”
吱呀~!列車急停,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水手和義肢老兵們迅速組成戰(zhàn)術小組闖入月臺,頭盔燈光四下照射,將月臺無死角覆蓋。
“行了詩人,省省吧,死人得給活人讓路!崩溪氀鄄戎┲ǹ┲曁ど显屡_,一幅滿不在乎的模樣,但他按在腰間槍柄處的手指,出賣了自己激烈的心情。
他就是為了避免英仙座最終落入這種結局,才選擇效忠李斌的。這些凄慘的情狀,不但不能讓他哀傷,只會堅定自己的決心。
那研究員跟著董禮祥,看著月臺那無從下腳的尸骸,嘴唇哆嗦,最終慘白著臉,什么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