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向炎往蕭陸聲、蘇妘的方向看去。
二人倒是琴瑟和鳴的樣子,男人帶著銀色面具,一襲玄衣,端坐著,唇角竟掛著淡淡的笑意。
淮南王——蕭陸聲。
他若是沒有毀容,若是沒有成為殘廢。
蘇妘倒是因禍得福。
因禍得!
蘇向炎忽然眉頭一皺,若蕭陸聲沒有殘廢,又怎輪得到蘇妘嫁過去?
如今的蘇妘對(duì)蘇家人毫無親情可言。
否則,那日,他找去王府,蘇妘也不會(huì)用那種態(tài)度對(duì)他了。
他抱拳離去,途徑平遙王蕭衡時(shí),被喊做“二舅子!
拳頭緊了好幾次,最終隱忍下來。
今日除夕。
還有九天,蘇雨曦就要嫁給這個(gè)混賬玩意兒了。
“嘿,二舅子怪冷漠了些!笔捄忄止疽宦。
一旁的蕭止躍抿著唇?jīng)]說話,這哪兒是高冷。
分明是父王老牛吃人家將軍府的寶貝嫩草。
待蘇向炎回到位置上,蘇鴻鵬連忙問,“世子如何說?”
蘇向炎席地而坐,拳頭放在膝蓋上,搖頭道:“曦兒非嫁不可了!
砰!
蘇鴻鵬沒拿穩(wěn)酒杯,掉在面前的杌子上,與瓷盤子碰撞,發(fā)出叮當(dāng)?shù)穆曇簟?br>深呼吸一口氣之后。
蘇鴻鵬撿起來酒杯,“妘兒當(dāng)真如此狠心,要眼看蘇家,看著雨曦步入火坑?”
蘇向炎飲了一杯酒,看不出表情,“妘兒說了一句話!
“什么話?”
“當(dāng)初我們一家人也是送她嫁入王府,送她入火坑!”
蘇鴻鵬:“……”
視線落在遠(yuǎn)處,蕭陸聲和蘇妘的身上,“他們現(xiàn)在不是好好的?淮南王再不濟(jì)也是個(gè)王爺,是皇族,也算不得委屈。”
蘇向炎:“……”
真不算委屈嗎?
她一直都是蕭御的未婚妻!
結(jié)果……
結(jié)果很令人意外。
那頭,蘇妘抬眸看過來,再看到蘇向炎,蘇鴻鵬時(shí),臉色瞬間沉下去,再撇開眼,再不看他們。
蘇向炎呵笑一聲,“看到了嗎?”
蘇鴻鵬噎著說不出話來,只是他有些不服,那么乖巧的女兒,怎么會(huì)突然大變樣?
除夕宴結(jié)束后。
蘇鴻鵬找了個(gè)借口,讓蘇向炎先走,然后在宮門外等了好久,直到等到淮南王府的馬車。
他騎著高頭大馬過去,翻身而下,抱拳道:“臣,蘇鴻鵬拜見王爺,王妃!
馬車之中。
蘇妘先是一驚,沒想到她如此絕情之后,蘇家的人還要來糾纏。
只能說,蘇家人被逼入了絕境,實(shí)在是沒有了辦法所以才來找她的吧。
此前閉目養(yǎng)神的蕭陸聲睜開眼,先看了蘇妘一眼,是你父親。
蘇妘眉頭微微一皺,似不悅。
蕭陸聲對(duì)她勾了手指,蘇妘就側(cè)身過來,他悄聲問道:“是岳丈!
蘇妘道:“不是!
不是?
妘兒對(duì)蘇家人當(dāng)真如此怨恨?
她那么不想嫁入王府……
蕭陸聲很矛盾,一方面感謝蘇家人讓妘兒替嫁了,一方面,妘兒是被這些人拋棄的,他的心矛盾且疼痛。
一時(shí)間不知自己該處于何地。
馬車?yán)镉旭R燈,蘇妘看著他帶著銀色面具的側(cè)臉,許是因?yàn)楣饩明明滅滅的原因,男人那硬朗的輪廓有種莫名的吸引力。
他端坐著也比自己高出一個(gè)頭,是那樣高大偉岸。
“妘兒?”蕭陸聲都要急了。
一扭頭,發(fā)現(xiàn)少女竟癡癡的看著他。
他沒好氣的嘆一聲,眼神示意,歪頭老丈人,哦,不蘇將軍還等著。
蘇妘深呼吸一口氣,說道:“妾身厭的是他們區(qū)別對(duì)待,從未真心愛護(hù)過妾身,并非怨他們將妾身替嫁入王府。”
雖然不知道蕭陸聲內(nèi)心是怎么想的。
但,蘇妘覺得,有些話她要說,免得蕭陸聲誤會(huì)。
聽見她這般說,蕭陸聲嘴角壓都?jí)翰蛔,“你,真的??br>那雙原本陰鷙的眸子,依舊鋒利,但卻柔和了許多,特別是看蘇妘時(shí)。
蘇妘點(diǎn)頭,“嗯!彼f的都是真心話,蕭陸聲本來就是很好。
蕭陸聲寵溺的一笑。
這才對(duì)著外頭道:“蘇將軍何事攔本王的馬車?”聲音不冷不熱,叫人聽不出情緒。
外頭的簡順將車門打開,撩開馬車簾子。
蘇鴻鵬抬眸看去,只見男人還帶著銀色面具,身側(cè),蘇妘身穿宮裝,目光只瞥了他一眼,便再?zèng)]有給多余的表情。
“臣,臣懇請(qǐng)王爺、王妃救臣女蘇雨曦一命!
蕭陸聲抬手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皺的衣袍,冷聲道:“蘇將軍怎么覺得本王可以救人性命?”
他在外界的名聲忽然好了嗎?
不是說他嗜血?dú)埍﹩幔?br>這種人設(shè)還會(huì)救人性命?
既然妘兒都不認(rèn)這蘇家的人。
他也不想上趕著給這些欺負(fù)妘兒的人客氣,自然也沒有女婿對(duì)老丈人的客氣。
“臣,臣……”
馬車中,那個(gè)傳聞中的活閻王聲線十分特別,分明是很平靜的語氣,但,蘇鴻鵬卻覺得威壓過盛。
臣了半天,才道:“回王爺,臣嫡次女好歹也是王妃親妹,她,求王爺,王妃救曦兒一次!
蘇妘道:“猶記得歸寧那日,你們歡歡喜喜的議親,唯獨(dú)覺得本宮是多余之人,時(shí)至今日,蘇將軍可曾想過,曾經(jīng)父女緣在之時(shí),你何曾在意過我這個(gè)女兒?”
蘇鴻鵬張了張嘴,“妘兒,自然,自然是在乎的。”他聲音有些小。
蘇妘抿著唇發(fā)笑,不在然的問:“哦?那你說本宮在蘇家時(shí),終日都在做什么?”
蘇鴻鵬道:“你生性喜靜,終日在府中,在府中幫曦兒曬草藥,你……”
“幫蘇雨曦是嗎?”
“?”蘇鴻鵬看著蘇妘那雙眼,那雙眼滿是委屈,似覺得他說的不對(duì)。
似在說他是個(gè)眼瞎心盲之人。
蘇妘深呼吸一口氣又問,“那你可知道本宮平日喜愛什么吃食,什么顏色的衣物,什么頭飾耳飾?想要什么嗎?”
“我……我……”蘇鴻鵬一句都說不出來。
蘇妘笑著,“在蘇雨曦蕭御議親那天,本宮就看透了!
前世,她在蘇家大門外,斷了手腳,四肢八骸痛入骨髓,自始至終沒有一人出來看她一眼,深呼吸一口氣,她笑著,眼眶泛著淡淡的淚花,看向蕭陸聲,“王爺,本宮沒有娘家人!
蕭陸聲看著那雙盈盈水波的眸子,他看到了淚花在閃爍,他的手不自覺地抬起來,放在她眼角,心疼的眉頭緊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