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
午門菜市口聚集了不少百姓。
常威昊、龍祥飛等三百多口人插著‘?dāng)亍制炖@城示眾到了午門菜市口。
如此龐大的反賊斬首案,連劊子手都是從好幾個州調(diào)來的。
對于晉州造反一事,自捷報傳來那天,消息就傳到了民間。
不論是大族世家,還是平頭百姓其實都逐漸明白,蒼云國的這位女皇帝的確是順應(yīng)天命繼承大統(tǒng)。
時隔不久,邊境捷報,蒼云國的國力再一次達(dá)到了空前的盛況!
看著那些造反的人被推上斬首臺,百姓們議論紛紛,他們并不關(guān)心誰做皇帝,只關(guān)心是不是有飯吃,有衣穿,是不是太平盛世。
監(jiān)斬官乃是新晉的大理寺卿李惠厲。
他一身威嚴(yán)的官服,站在烈日下,朝著烏泱泱一片,卻十分安靜的人群宣讀常威昊、龍祥飛兩族人的罪狀,朱筆勾畫犯人由牌。
如果不是這些人,當(dāng)年,他或許不會和陶文君分離。
倘若不分離,恩師和師母不會死,陶文君也不會改嫁,而他們一家三口會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當(dāng)看到常太寶于昨夜突發(fā)惡疾死亡的紅筆字,李惠厲心底升起一股無名的怒火。
這種人,他不明白堂堂越王,為什么要救逆臣賊子,偏偏他什么都不能說!
菜市口一家酒樓的二樓。
蕭蓁蓁、蕭宸、周軼清三人已經(jīng)喝了一盞茶了。
“那個人就是李惠厲?”蕭蓁蓁不免皺眉,“他怎么跑到刑部去了?還新晉大理寺卿,把原先的大理寺卿都給擠升職了!
蕭宸道:“是卿右相提拔的!
看著李惠厲,他腦海里李惠厲的卷宗一閃而過,此人倒是真才實學(xué),只不過在京兆尹那么些年,安穩(wěn)那么多年,怎么就接受右相的提拔了?且,這事,左丞相肯定也知情,并支持,所以瑤兒也同意提他到刑部,“殿試第一名!钡拇_配得上大理寺卿一職。
蕭蓁蓁呵呵了一聲,她在人群里已經(jīng)看到,陶文君早早的就擠到了最前面,她知道,陶文君一定是要親眼看著這些人被處決。
蕭宸繼續(xù)道:“陶文君那日同我說要搬出書院,后,劍五來報,她租的屋子,李惠厲倒是半夜常去爬墻!
“爬墻?”
蕭蓁蓁無語的皺起眉頭,“那陶姐姐可報官了?”這不是借著官身,欺負(fù)陶文君嗎?
“皇兄,等我出征之后,你得多幫著陶姐姐。”
蕭宸看了她一眼,“你心里放心不下的人還挺多!
“那當(dāng)然,我還不放心阿楹姐姐,皇兄到時候可不要欺負(fù)阿楹姐姐!
蕭宸一愣,不自然的笑了,他怎么會欺負(fù)謝楹,二人對面走過,也只不過是禮貌的招呼而已。
“皇兄,你得答應(yīng)我!笔捿栎柽盗诉底烂妫荒樥J(rèn)真的說。
“嗯!笔掑范似鸩璞攘艘豢冢粗膺吰G陽高照,而李惠厲也命人確認(rèn)了罪犯的身份。
百姓們小聲議論,但在李惠厲宣布午時三刻已到,行刑時,人群的議論聲頓時小了。
有膽小的人開始捂著眼簾,不敢直視這血腥,又不想放過這震撼的場面。
蕭蓁蓁也站在了窗前,周軼清拉了她,“別看!
“我又不怕。”
“你何嘗見過真正的殺人?晚上做噩夢如何是好?”
“做噩夢那不是還有你嗎?”
周軼清:“……”
他看向一側(cè)淡定喝茶的蕭宸,所以他是聽見了,還是沒反應(yīng)過來?
蕭蓁蓁也反應(yīng)過來,雖然周軼清都是打地鋪睡她屋里的,但是——
還是于禮不合。
“怎么?”
蕭宸抬眸看向二人,一副沒聽見,不知道的表情。
蕭蓁蓁抿著唇一笑,往外看去,就這剎那間,周軼清還是抬手捂住了她的眼。
蕭蓁蓁拔開他的手,看到的沒有人頭,倒下去的尸體,亦或者還保持跪著姿勢的尸體,“。。!”
她嚇得緊閉雙眼,直接撲進(jìn)周軼清的懷里,嚇得瑟瑟發(fā)抖,“別怕,別怕……”
“太嚇人了!蹦茄獩_天一般,太駭人。
周軼清連忙同蕭宸道:“宸王殿下,我先送蓁兒回去!
蕭宸頷首,請便吧。
周軼清從來都順著蓁兒,也護(hù)著蓁兒,有他陪著蓁兒,他倒是放心。
周軼清扶著蕭蓁蓁走了。
蕭宸看著二人親密的舉動,眉心微微一皺,心口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不由得想起夢里,總有個看不清面容的女子,總像妖精似的在他面前晃來晃去。
他一面心煩,想把人驅(qū)趕,一面又追不上那女子。
想著,蕭宸不免緊皺眉頭,扶了扶額,他這是許久不念佛,徹底沾染了凡塵俗氣?
眸光看見,人群抱頭離開的,也有大膽的上前去,幫著官兵收尸,當(dāng)人群散去大半時,突然看到謝楹與陶文君相互攙著走到了常威昊的尸首前。
陶文君好歹二十多歲,經(jīng)歷過太多生死,而謝楹,她才十六七歲,這樣血腥的場面,他分明看到少女一邊捂住嘴,一邊勇敢的與陶文君站在一處。
她到底是怕,還是不怕?
陶文君對著常威昊‘啐’了一口口水,然后才和謝楹一起離開。
蕭宸也站起身,臨走之前,他從窗戶看出去,只見李惠厲迎著日頭,目送著陶文君、謝楹離開。
“王爺!眲ξ蹇吹绞掑窂陌g出來詢問,“現(xiàn)在回王府嗎?”
蕭宸道:“回書院!
“是!
只不過下樓時,蕭宸道:“你且等我一刻鐘。”
“是王爺!
走出酒樓后,蕭宸直朝剛剛李惠厲在的地方過去,只是當(dāng)他過去的時候,只見李惠厲朝著陶文君、謝楹離開的方向而去。
他只好去跟上。
誰料一個拐彎后,兩條路,他竟不知道往哪兒去。
于是,想著李惠厲極有可能是追著陶文君去書院,便選了其中一條路去。
走著走著,便聽見有人哇哇——娃娃作嘔?
想著時,人已經(jīng)看到了不遠(yuǎn)處那一襲熟悉的青衣女子正扶著墻嘔吐。
看到謝楹,蕭宸連退兩步,然后裝作不曾來過一般。
等他走到路口,一胖一瘦的兩個男子嘴里罵著爹娘十八代,“他娘的,今天運(yùn)氣也太差了,等老子搞到錢,一定扳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