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墨離一本正經(jīng)的臉上忽然出現(xiàn)了一抹可疑的慌張。
“衣領(lǐng)?衣領(lǐng)怎么了?皮襖不就是這樣式兒的么?冰天雪地的我豎個衣領(lǐng)關(guān)你個鳥事?”
他張口就來的連珠炮式反駁,一下子把郭溯干懵了,隨后反倒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不對!你衣領(lǐng)子里是不是藏什么了?這么見不得人么?”
郭溯說著話就伸手過來,熊孩子手速快,墨離又被小七挽著胳膊,完全來不及阻攔,衣領(lǐng)就這么被一下子扯開了。
衣領(lǐng)下什么都沒藏,只有一個又一個色彩艷麗的紅色斑塊,密密麻麻分布在脖子上。
“嘶……”
眾人全都倒吸一口涼氣,只有郭溯大吃一驚,瞪大眼睛驚呼道:“墨離哥,你中毒了?誰?誰干的?”
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墨離很想就地挖個洞鉆進去,就像在牛欄糧倉里畢方挖的那個一樣。
墨離羞憤欲死,頭都抬不起來了,本來昨晚被人強行睡了就很沒面子了,現(xiàn)在還被當眾扎心,尤其周圍一雙雙戲謔的吃瓜目光盯著他看,更讓他無地自容。
紅粉幾乎都是風塵中出身,天機營也沒幾個正經(jīng)人,這玩意誰都一眼就能看懂,可能就只是除了郭溯。
偏偏郭溯還震驚且憤怒的看著自己的脖子,恨不得立刻替自己找出兇手的樣子。
小七忽然輕嗤一聲,悠悠道:“我干的!
郭溯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當即詰問道:“小七姐姐你為什么……唔唔唔……”
又是十三和十九,一左一右捂住他的嘴將他往后拖去,十九還不忘對小七擠眉弄眼道:“恭喜七姐得償所愿!
小七大大方方的嫣然一笑,臉上洋溢著滿滿的幸福。
旁邊一眾紅粉和天機營成員也都回過神來,紛紛上前祝賀。
“恭喜七姐,恭喜道長!”
“道什么長,墨離兄弟必定是要還俗的了!
“有道理!天機營和紅粉反正早晚都要合并,看樣子咱們兩邊的聯(lián)合就從兩位頭領(lǐng)的百年茍……啊不,好合開始了!
在場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小七對墨離的心思,也知道兩人之間發(fā)生的故事,所以這一聲聲祝福說的都是那么自然,那么發(fā)自內(nèi)心。
做情報的,都是刀頭舔血的買賣,有今日沒明天的,就像郭溯剛才緬懷的那兩位兄弟一樣,說沒就沒了。
小七也是一樣的心思,尤其是那次在河灘上被崔陽暗算圍殺,身受重傷險些香消玉殞之后,她終于直面了自己的心思。
之前她不敢接受墨離的情誼,怕的就是萬一哪天失手,再不能回來。
可當墨離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現(xiàn)在她面前,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救回了她,小七的想法就變了。
她本就是個勇敢直率的女子,原來的逃避也只是不想傷害墨離而已,可是這一次她決定不再掩藏自己的真心,即便被人說不知羞恥,她也要不顧一切的將自己交給墨離。
于是這才發(fā)生了昨晚上那離奇顛倒的一幕,可是她圓滿了,再也無憾了。
郭溯呆愣愣的看著這一幕,終于搞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紅粉和天機營要聯(lián)合了嗎?那可太好了!”他一下子蹦了起來,沖到墨離面前興奮道,“墨離哥,那咱們趁著這個機會摸進海押力城,把剩下的金衛(wèi)一網(wǎng)打盡吧,再給儺咄那老小子弄點麻煩出來!
墨離側(cè)頭和小七對望一眼,卻直接否定了郭溯的提議。
“不,今日起,咱們都要低調(diào)行事,若無必要暫時不用去惹儺咄。”
郭溯大為失望:“?這是為什么?”
在他看來,牛欄糧倉的事情一出,儺咄必定大為震怒,將大把人手派出王城搜捕,此時潛入王城找他麻煩正是最好的時機。
十三在旁邊低聲道:“前日剛送來的急報,是陛下吩咐如此做的。”
郭溯這才消停,他倔強叛逆,但對林止陌的決定都是無比信服的,就是覺得錯過這個機會有點可惜。
墨離看出他的失落,安慰道:“陛下只是說暫時不要動他,沒說就此不動他,現(xiàn)在只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懂么?”
郭溯撓撓頭:“不懂!
墨離重新恢復(fù)了天機營統(tǒng)領(lǐng)的官威和霸氣,抬著下巴道:“有什么不懂的你只管問,貧道……我會慢慢給你解釋!
郭溯眼睛溜溜的又看向他的脖子,說道:“嗯……那墨離哥教教我,這中毒一樣的東西是怎么弄出來的?”
……
海押力城,太子府。
哲赫一臉陰沉的回來了,一進房間,明蘭就緊張的迎了上來。
“殿下,義父他……他怎么說?”
昨晚上一下子損失二十八名金衛(wèi),導(dǎo)致今天儺咄在王宮之中大發(fā)雷霆,甚至當著百官的面遷怒于一名宦官,就在議事大殿當眾杖斃。
金衛(wèi)是他的心血,是他在高端戰(zhàn)力和情報組織上的倚仗,可是一夜之間沒了一大半,換做誰都會暴怒崩潰,儺咄當然也不例外。
但對于明蘭來說這個消息簡直就是噩耗,因為調(diào)動那二十八人的手令正是她親自進王宮找儺咄討來的。
這本是一個足以讓她這位未來的太子妃在百官和貴族們面前露臉的大好事,卻偏偏沒預(yù)料到,這是天機營紅粉和貪狼聯(lián)手設(shè)下的一個局,最終金衛(wèi)落入了陷阱,而明蘭作為這件事的發(fā)起人之一,也瞬間落入了難堪的尷尬。
于是她今天都沒敢去王宮,生怕儺咄怒氣上涌時直接拿她問罪,便讓哲赫先去探聽并安撫一下。
可是現(xiàn)在哲赫回來了,看他的臉色似乎并沒有什么好結(jié)果。
哲赫沉著臉,斜睨了她一眼,用一種極為少見的語氣道:“還能怎么說?你腦子不好使就少出些餿主意,害我也被父汗責罵,蠢貨!”
明蘭渾身一僵,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這是她的情郎,是她從小到大放在心里的唯一夫君,可是今天,他居然罵自己了,還說自己是……蠢貨?
“你……”明蘭的身子都在顫抖,還要再說些什么,哲赫卻繞過她走到床頭邊,摸出一封銀子后轉(zhuǎn)頭再次離去。
“我出去有個應(yīng)酬,你哪里都不許去,在府中好好反。
砰的一聲,房門關(guān)起,明蘭呆呆站在屋中,腦子里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