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陣夜風(fēng)吹過來,我只覺酒意猛烈地翻涌上來,天旋地轉(zhuǎn),緊接著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來時,只覺頭痛欲裂,睜開眼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靠在一張竹編的躺椅上,頭頂上一盞燈散發(fā)著明黃色的光芒,四周的貨架上整整齊齊地疊著紙錢、冥鈔等紙扎用品,門口立著一男一女兩個紙童,畫得惟妙惟肖,極為傳神。
這地方怎么看著有些眼熟?
我暈暈乎乎的,晃了晃腦袋,突然聞到一股子茶香,緊接著就聽到一陣腳步聲,有人掀開布簾子,從里屋走了出來。
“小哥哥你醒啦?”笑嘻嘻的,聲音清脆。
我一愣,眼前這個臉蛋圓乎乎的胖姑娘,不就是小錘子么?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這才明白過來,我這是在紙扎店里。
“來,先喝口茶醒醒酒。”小錘子把茶碗端到我面前。
我下意識地伸手接過,只聞到陣陣茶香撲鼻而來,只覺腦子為之一清,疑惑問:“我怎么會在這兒?”
小錘子嘻的一聲笑道:“你還說呢,你在公交車上醉成了爛泥,是我家老板把你撿回來的!”
我完全想不起來,努力地回憶了一下,好像自己是上了一輛公交車,至于身邊都有誰,那就完全記不得了。
難不成當(dāng)時這家店的老板金婆婆剛好也在車上?
我突然想到自己那會兒醉得稀里嘩啦,心里又難過,歪在座位上,自怨自艾地也不知說了些什么胡話,那副丑態(tài)豈不是都被這位婆婆給看去了?
一時間臊得不行。
“小哥哥你臉紅什么呀?”小錘子笑嘻嘻地問。
“啊,就是還有點(diǎn)醉。”我忙喝了口茶,掩飾道,“是你家老板扶我回來的嗎?”
小錘子拖了張椅子過來,往我旁邊一坐,“你這么大個,我家老板哪扶得動你啊,叫人幫忙扶的!
我一想也是,人家一個老婆婆還要扶著我一個醉得不省人事的大小伙,哪扶得動?
不由得更加臊得慌,問小錘子她家老板在不在里面,想去當(dāng)面道個謝。
“那不用了。”小錘子搖頭道,“我家老板說啦,你這個人傻乎乎的,她不愛見你!”
我大為窘迫,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小錘子拍拍手站起來,“你在這里坐會兒,喝口茶醒醒酒,我先去把衣服洗啦!
我看了一眼外頭漆黑的天色,雖然我醉得有些云里霧里,但這會兒應(yīng)該是很晚了,有些奇怪地問:“這個點(diǎn)洗衣服嗎?”
“對呀,你吐了我家老板一身,這衣服要是現(xiàn)在不洗,明天都發(fā)臭啦!”小錘子脆聲道。
我臉上頓時燒得慌,看了看自己身上。
“你別看啦,你盡吐我家老板身上了,你自己身上倒是干干凈凈!”小錘子沒好氣地說,“我家老板最喜歡干凈啦,能對你有好臉色嘛?”
我實(shí)在不好意思的很,想說要不衣服我來洗,只是一想,對方雖然是前輩,但畢竟是女性,她的衣服怎么能由我來洗。
一時間鬧了個大紅臉。
“好啦,你先在這里坐會兒!”小錘子說著就蹦蹦跳跳地進(jìn)去了。
我定了定神,坐著把一碗茶喝完,只覺腹中一線熱氣直冒上來,精神頓時好了許多,心里想著以后再也不喝這么多酒了,簡直是丟死人。
之前在公交車上,也不知說了多少醉話,要不是對方是年長許多的前輩婆婆,真是沒臉見人了。
我看了看時間,這才發(fā)現(xiàn)竟然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diǎn)了,走到門口往外一看,這條街上的店面都已經(jīng)關(guān)門,唯獨(dú)這間紙扎店還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