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也不想強迫她。
姜蜜確實累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均勻的呼吸聲傳來,盛霖淵起身,去了浴室又沖了一次涼水澡,他走出來,拿出手機走到臥室連接的露臺上。
“秦馳,幫我查一下,姜蜜這幾年,有沒有去盛世給我送餐。”
秦馳沒有立刻應下,也沒有掛電話。
兩秒鐘后,他說道,“太太...太太上個月,還去了一趟盛世,給您送了餐。”
此刻已經(jīng)是深夜。
窗外露水深。
盛霖淵坐在藤椅上,點了根煙,煙霧裊裊從男人的鼻息噴出來,“她送了餐,我為什么沒有收到!”
“盛總,太太這三年,第一年的時候,她經(jīng)常來送餐,但是有一次,你正在忙,她送過來的東西你沒吃。放在桌子上涼了,安秘書就給你倒了,當時你還說了一句,讓她以后不要來盛世打擾你工作。但是太太后面還是來送餐....”
“安排太太在休息室,你那一段時間一直忙著并購的事情,上午連著開會,太太送來的午餐,幾乎都是原封不動!
“安秘書知道你不會吃,就給倒了!
“大家都以為,這是您默認的!
畢竟,盛霖淵不喜歡姜蜜,這件事情,跟在盛霖淵身邊的總助秘書都知道。
姜蜜算計了他,設計上了床,又用兩家老人的口頭婚約壓著他不得不娶她。
婚后的第一年,盛霖淵極其厭惡姜蜜。
男人煙灰色的睡衣,在漆黑的夜色里面,幾乎要融為一體。
他下意識的捏緊了一下手機。
聽著秦馳的話,盛霖淵抬手壓了一下眉心。
尤其是秦馳那一句話,‘大家都以為,是您默認的!
這句話,他竟然無法反駁半分。
確實是他的默認,給姜蜜造成了傷害。
盛霖淵坐在藤椅上久久。
一根一根的抽著煙。
尼古丁的氣息讓心臟慢慢的麻痹。
一直到午夜時分,地面上堆了一層煙灰,盛霖淵才回到了臥室。
臥室里面漆黑無光。
他躺在床上,模糊的看著姜蜜近在咫尺的背影。
她似乎是夢到了什么。
呼吸急促嚶嚀。
“不...不要過來...”
“會來救我的...他會的...”
“我不信...我不信...”
盛霖淵察覺到她不對勁,連連的喊著她的名字。
握緊了她的手。
盛霖淵抱住了她,拍著她的背脊。
“別怕,做噩夢而已!
他不知道,姜蜜夢到了被綁架的時候。
她的頭被按在水里。
窒息一樣的難受。
仿佛,要死了,大腦出現(xiàn)了白光。
當時盛霖淵的臉就一直回蕩在她面前。
她心里抱有的最后一絲希望就是,他會來救她的。
一定會的。
但是在她要死的時候,又被人從水里拖出來。
兩名綁匪對著她狼狽瀕死的樣子拍著視頻。
那視頻應該就是要傳給盛霖淵的。
他會在手機那段,跟秦見雪親密著,欣賞著她的狼狽丑態(tài)。
磨碎了,她最后的希望。
—
早上七點姜蜜就醒了。
她覺得呼吸有些悶,渾身僵硬。
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被盛霖淵抱在懷里。
她掙扎了一下,聲音沙啞,“盛霖淵,你放開我!
姜蜜掙扎的力氣有些大,盛霖淵也醒了,但是第一時間,他并沒有松開手,而是呢喃沙啞的嗓音說,“再睡一會兒!
男人炙熱的胸膛,貼著她的背脊。
她還是從男人的懷里掙脫開,去了浴室。
盛霖淵的手指,觸摸到了空氣,他睜開眼睛,看著姜蜜從浴室里面出來,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
他一邊換衣服,一邊看著她說道,“我今天要去一趟東城,上午就動身,舒老先生做了手術(shù),我需要過去看望一下。同時跟舒家談一個合作,大約三天的時間就回來!
舒秉信是云州四城的首富。
今年81歲高齡,前不久住院,昨天做了一場大手術(shù),商界德高望重的長者,長子舒從銘從政,公司由二子跟小女兒掌管,都是商界叱咤風云的人物。
如果當初不是娶了姜蜜,盛家最合適的聯(lián)姻首選就是舒家。
整個云州的首富舒家,舒秉信更是一個傳奇人物。
姜蜜坐在梳妝臺前,緩緩的垂下眸。
她的臉上沒有什么反映。
第一次,她聽到這個男人跟自己說接下來的行程。
以前他說消失就消失。
她根本不知道他的蹤跡。
如果是以前,聽到盛霖淵給自己匯報行程,她會高興的暈過去的。
現(xiàn)在,她也不想知道了。
“這些,你不用告訴我。”
“姜蜜,以后,我會讓秦馳,告訴你我接下來一周的行程,作為盛太太,你有權(quán)利知道這些!笔⒘販Y走過來,修長的手指拿過了她手中的木梳,幫著她梳理頭發(fā),“短發(fā),也很好看。”
姜蜜看著鏡子里面的自己。
從鏡子里面,還能看到盛霖淵站在自己身側(cè)。
她微微的出神,瞳仁冷清。
—
上午十點,姜蜜回到了傾海城。
她回到了自己的臥室里面,繼續(xù)收拾東西。
沒有人打擾,兩個小時就收拾完了。
一個24寸的行李箱,里面裝了幾件衣服,幾本書,一些生活用品。
她打開微信,看著她前幾天咨詢的律師發(fā)來的離婚協(xié)議書,打印了出來。
將這份協(xié)議書,放在了床上。
她走進了衣帽間,那些當季新款的衣服都在。
那些鵝黃色明亮的衣裙也都在。
展示柜收納柜里面那些昂貴的珠寶,她一件都沒有碰。
拎著行李箱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微微猶豫一下。
走到窗前,把窗臺上兩盆熊童子戴上了。
這是她的東西,屬于她的。
是這個臥室里面,為數(shù)不多的,完完整整的屬于她自己的東西。
拎著行李箱下了樓。
安嫂看著她連連忙走過來,“太太,這是要去哪里啊。”
她原本想說自己出去待幾天。
但是此刻,她忽然想起,18天前,她一身狼狽,雙腳都是血,被當成乞丐一樣回到傾海城。
那個時候,傭人陶姐大笑著在看劇。
還問她旅游回來了。
那是盛霖淵,安排在她身上的理由。
此刻,她看著偌大裝修精致的客廳,隨口,“旅游。”
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走出傾海城大門,沒有一絲留戀,她抬起頭看著落在自己身上有些炙熱又燦爛的陽光,緩緩的伸出手,女人手指纖細又蒼白,她觸碰著陽光,那金色透明的光線從手指間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