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冥澤眉眼低垂,不經(jīng)意間露出偏執(zhí)的光,“或許,我曾是他魂魄里的一部分吧,也或是我體內(nèi)還有他一半殘魂的緣故……
總之,即便我不想承認這件事,但我越靠近你,就越忍不住喜歡你,想等到你對我改變心意,才磨磨蹭蹭等到了現(xiàn)在!
不過現(xiàn)在看來,一切都沒有意義,你永遠也不會乖乖聽話,那我只能強行將你帶到這里!”
說罷,他轉(zhuǎn)向敖順,揚聲道,“動手吧,待你恢復了真身,別忘了用魔氣復活我的父王和母后,這是你承諾我的!”
巨龍骸骨陡然扭動,鋒利如刃的尾骨將我手腕脈搏劃開,一陣劇痛過后,血液快速涌出,沿著我的指尖,滴落在森森白骨上。
被血液浸染過的地方,骸骨迅速長出血肉與外皮,宛如重獲新生。
隨著我的血越流越多,巨龍的骸骨已經(jīng)修復大半,可他仍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龍冥澤神色逐漸慌亂,“敖順,你不是說只用一半的血就可以了嗎?這已經(jīng)一多半了,林見鹿是個凡人,再流下去她會沒命的!”
敖順并不理會,龍目緊閉,氣定神閑地享受著我血液的滋養(yǎng)。
我的身體因失血過多而發(fā)冷,不由自主開始打顫。
龍冥澤雙手緊握成拳,咬牙道,“敖順,你給我停下來,夠了!你承諾過我不會要她性命的,你說話不算話!”
敖順置若罔聞。
我的視線開始模糊不清,卻見龍冥澤一躍而起,雪白的劍光向敖順劈來。
敖順的肉身已經(jīng)基本恢復,劇烈的魔氣在他周身肆虐,從皮下爆發(fā)出他嗜血的本相。
龍冥澤還沒碰到他的尾骨,就被他魔化出來的須肢擊飛。
他重重倒地,吐出一口鮮血。
敖順睜開雙眼,眸底有種天生的殘虐,“憑你也配跟我大呼小叫!連龍冥淵都曾是我的手下敗將,你還差得遠呢!”
龍冥澤的白衣被血和塵土染臟,俯在地上絕望的喘息道,“我的父母呢?你答應過我,要救他們……”
敖順冷笑出聲,“你的父母……他們不是早就已經(jīng)死透了嗎,連魂魄都沒了,還怎么入魔?你空有龍冥淵的殘魂,怎么沒他半點智商,可真是好騙!”
龍冥澤怒火中燒,用魚骨劍強行支起身體,再次向他沖了過來,“我殺了你!”
敖順連眼皮都未抬一下,周身釋放出的魔氣再次將龍冥澤彈飛出去。
將石柱從中撞為兩半,巨石瓢潑而下,紛紛砸在他的身上,終于倒地不起。
我全身血液已悉數(shù)流盡,身體從畏冷漸漸變得麻木,僅有的感知讓我意識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一點點流逝。
我馬上就要死了,可我在死之前連龍冥淵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
來世我該憑借什么找到他呢?
“鹿靈之血果然好用!”
敖順把我奄奄一息的身體放到廢墟上,舔了舔自己尾尖上那點殘余的血,貪婪道,“我現(xiàn)在已恢復到千年前的巔峰時期,有本事,你再來射我一箭?”
我張了張嘴,發(fā)現(xiàn)自己連話都說不了,只能用怨恨的目光盯著他。
敖順居高臨下地睨了我一眼,突然嗤笑,“你現(xiàn)在的眼神,倒是和你前世一模一樣……我說過,只要你和龍冥淵在一起,就會生生世世遭受血液流盡的折磨!
龍族的詛咒即是命劫,你逃不掉!”
說罷,他揮手撕開空間裂縫,揚長而去。
廢墟恢復了安靜,龍冥澤吃力地撥開壓在他身上的碎石,低聲喚道,“小鹿,小鹿我錯了,我不該帶你到這里來,你原諒我……”
我想罵他幾句,或者上去狠狠揍他一頓,可我現(xiàn)在僅存最后一縷意念,連勾勾手指都做不了。
此時,那道空間裂縫被人從外劈開。
一個面容嬌俏的女孩子從裂縫爬了進來,一襲粉色輕紗短裙,額頭竟長著一對小犄角,像個可愛的小惡魔。
她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咳咳,這什么鬼地方,灰這么大!二哥……你在哪呢二哥?”
她身后還跟著一名黑衣男人,綃紗錦袍,華麗矜貴,袖口卻戴著兩個丑不拉幾的花帶。
是龍冥淵……
我想喊他的名字,卻再也無法開口。
那女孩率先看到躺在地上的龍冥澤,驚呼,“二哥!”
她跑過去,將龍冥澤身上的石塊拂掉,看到他渾身是血,帶著哭腔憤怒道。
“二哥,你為什么要把我和大哥關在水牢里啊?你這個畜生,你知道我們費多大勁才出來的嘛,還是多虧了魚擺擺呢!”
一條小金魚甩著尾巴來到我面前,用頭在我手心上蹭了蹭,見我沒有反應,圓滾滾的大眼睛突然溢滿淚水,難過得連魚鰭都耷拉下來。
我認出它是電視柜上的那條小錦鯉,想安慰它不要哭啦,卻連眨眼都做不了。
龍冥淵來到龍冥澤的身旁,厲聲道,“林見鹿在哪?”
龍冥澤神情有種麻木的恍惚。
龍冥淵頓時明白了什么,眼底殺意四起,周身釋放出濃郁的威壓,連整個空間裂縫都因此震搖。
他扯住龍冥澤的衣領,一把將他從地上撈起來,“林見鹿在哪?說話!”
少頃,龍冥澤緩緩開口,嘶啞道,“她被敖順抽干了血,已經(jīng)死了……”
龍冥淵渾身一震。
龍心月捂住嘴巴,“什么……”
龍冥澤那張冷艷的面容因痛苦而極度扭曲,“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我只是想救回父王和母后,讓咱們一家團圓,我從沒想過要害死小鹿……噗!”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龍冥淵一拳揍在臉上。
龍冥澤還沒反應過來,又被他按住喉嚨,一拳接一拳按在地上打,每一拳都重若千斤,將地板都砸出坑來。
“哥,我錯了,你饒過我這次……”龍冥澤輕聲求饒。
龍冥淵眼眸沉寂得像潭死水,一滴血崩飛在他的眼角,他連眨都未眨。
衣服迸濺得都是龍冥澤的血,機械般地重復著同樣的動作,力道卻一次比一次重,明顯是要將他打死才肯罷休。
女孩撲上去,死死摟住龍冥淵的手臂,哭喊道,“大哥,別打了,你再這么打下去會把二哥打死的!父母已經(jīng)不在了,我只有你們兩個親人了,我不能再沒有二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