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格聲調(diào)似是有些委屈,“公主,我警告過族人,可是大家都不肯聽我的……”
聞言,我怒火消了大半。
摩格身體里沒有上古鹿靈的血脈,只是鹿琰手把手教出來的小徒弟,連義子都算不上。
雖然鹿族不像狼族那樣認血脈,也不會造反,但他臨危受命,的確沒什么威信度。
族中老人不聽摩格的命令,倒也不能怪他。
我沉吟了下,“這事先不提,等晚些時候我擇日給你舉行個繼位儀式,把鹿琰的權(quán)杖交給你,哪個族人再敢有異議,就讓他來找我好了!”
我現(xiàn)在頭疼的是,如何給他們找點活干?
再這樣放縱下去,早晚出事!
“現(xiàn)在狼鹿兩族的食材,還是跟敖魯古雅的那些鄂溫克人購買嗎?”我詢問道。
摩格點頭,“對!
“這樣吧,你吩咐下去,讓族人在山巔牧場開墾出一塊荒地!蔽肄D(zhuǎn)向龍冥淵,微笑道,“親愛的,是時候拿出你真正的技術(shù)了,教大家種地吧!”
摩格險些摔倒,“種……種地?”
我真誠地說道,“對,正好我之前弄來的蔓越莓種子還剩一些,明天就讓大家操勞起來。等結(jié)出果實后,讓鄂溫克人幫咱們賣掉,賺的錢對半分就好啦!
摩格有些犯難,“可是……咱們也不缺錢。俊
我開始危言聳聽,給他講了一通經(jīng)濟形勢不好的種種表現(xiàn),搞得摩格也感受了外界的危機。
以后得自力更生,開源節(jié)流,不能再這么驕奢淫逸下去,拿金子當石頭扔!
“好,我明白了!”摩格重重點頭,轉(zhuǎn)身出了王帳。
我朝一臉無奈的龍冥淵擠了擠眼,計劃得逞。
結(jié)果當晚,我的晚餐就只剩一道清水炒白菜……
我沒想到,整頓驕奢淫逸風氣,竟是先從我這里開始。
龍冥淵哭笑不得,去小廚房連夜給我做了四菜一湯。
赤那來時,我正和龍冥淵吃飯。
他身上那件皮絨小坎肩被撐大了一圈,連肚皮都快遮不住了,往日線條分明的腰腹,竟然變成了一層游泳圈……
龍冥淵往我碗里夾了一塊紅燒肉,示意讓我不要再看了。
赤那進入帳中,便耷拉著腦袋坐到一旁,啞聲道,“對不住!
我知道狼族生性桀驁不羈,無拘無束。
正因如此,先祖才會讓鹿族與他們聯(lián)姻,相扶相持,彼此牽制。
鹿琰在時,兩族的所有大事都由他來拍板決定。
可鹿琰走后,摩格制衡不了赤那,讓赤那一人獨大,就會導(dǎo)致現(xiàn)在這種情況。
還好我已經(jīng)給鹿族找到了下崗再就業(yè)的目標,不能讓他們再跟著狼族瞎混。
我用手指敲了敲桌沿,“一塊兒坐下來吃點?”
赤那搖頭,“不吃了,還是減減肥吧……我剛才看到摩格帶著一大幫人浩浩蕩蕩去山頂了,你要做什么?”
我埋頭吃著雞湯泡飯,“開荒,種田。”
赤那嘴角抽了抽,“這招對狼族可不管用,讓它們種田,它們能把整座山都刨了!還有別的辦法能讓大家忙活起來嗎?”
我思忖了下,“要不你每逢初一、十五舉辦那達慕比賽,贏了的就給黃金!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喜歡金子!背嗄菬o奈。
“那你們狼族喜歡什么?”我挑了挑眉。
赤那不假思索回應(yīng),“喜歡圈地盤。”
“那還不簡單,額爾古納什么都不多,就荒地多,誰贏了你就給誰分一塊地唄!”我提議道。
赤那想了想,“這個主意好,就這么辦!”
于是,狼鹿兩族在我的改造下終于回歸正軌,種田的種田,比武的比武。
不到半個月,赤那喝出來的啤酒肚消下去大半,從油膩大叔變回了曾經(jīng)那英俊瀟灑的美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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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層林盡染,草葉枯黃,山巒逐漸漫上一層淡淡的薄紅。
我和龍冥淵共騎一匹駿馬,去山中踏秋,順便巡視結(jié)界。
秋風凜冽無情,刮得臉頰微僵。
我靠在龍冥淵的胸膛上,他解開衣袍將我包裹住,耳邊是他磅礴有力的心跳聲。
“總算是把麻煩事都解決了,也不知道等咱們走后,他們是不是又要偷懶酗酒?”我騎在馬背上,悠哉悠哉道。
“你要是不放心,就多住幾個月!饼堏Y淡聲道。
我正有此意,反正我的上級是王嬸她老公,我又不在城市里工作,沒有打卡制度,也沒人管我是否外出。
“最好是住到年底,等他們把酗酒的毛病徹底改變過來再走!”我提議道。
龍冥淵知道我放心不下鹿族,當然不會反對。
只是等我們再回去的時候,龍心月估計已經(jīng)把公務(wù)堆成一座小山了……
我們又朝著山谷深處馳騁,黃昏時分,夕陽就像個巨大的蛋黃,從遠處五花山緩緩沉了下去。
陽光消失后,山里的溫度瞬間冷了下來。
我不由自主地往龍冥淵懷里縮。
他用下巴蹭了蹭我的額角,“冷不冷,要回去嗎?”
我舍不得這樣美好的二人世界,糾結(jié)道,“不想回去。”
他輕笑道,“你想像第一世時候那樣露宿野外?”
我看了看四周,“我知道這附近有一處溫泉,但隔了幾千年,不知道還在不在……”
說著,我策馬帶他過去。
“就是這里!蔽襾淼侥莻野溫泉旁邊,下馬。
里面的泉水仍在潺潺流動,水霧氤氳,但水面上鋪了滿滿一層落葉。
龍冥淵幻出無妄,輕輕一彈,一股狂風將水面的落葉全部吹走。
泉水清澈如許,我用手試探了下溫度,剛剛好,不冷不熱。
我背對他把外衣全部脫掉,鉆入水中,已經(jīng)快凍僵的身體被暖意包裹,連毛孔都舒張開來。
我枕在石壁上,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龍冥淵還站在岸上,問道,“怎么還不下來?”
龍冥淵眸色微深,脫去外衣,步入池中。
這個野溫泉只有兩米左右,我自己躺進去還算寬敞,龍冥淵進來后就顯得逼仄。
他將我抱在懷里,讓我平躺在他的胸口上,熱霧中在我們周圍緩緩升起,視線也變得朦朧起來。
“你是怎么知道這地方的?該不會,又是和赤那捉迷藏時候發(fā)現(xiàn)的吧……”他薄唇貼在我的耳后,音色被水霧浸染的格外磁性,我的耳膜仿佛都在顫栗。
我嘿嘿一笑,“你猜對了!”
倏然,他轉(zhuǎn)了個身,健碩的軀體將我鎖在石壁上,那雙冰魄色的眸牢牢注視我的眼睛。
我后背挨著冰涼的石體,前方則是他滾燙的胸膛,冰火兩重天,無法脫逃。
當然,我也不想逃……
因為考編的緣故,我一直住在龍宮里,怕給龍心月帶來什么不好的影響,已經(jīng)很久沒有和龍冥淵過夫妻生活了。
他俯首親了親我的下唇,眉尾輕揚,似是在等我的解釋。
“我的確是在捉迷藏時發(fā)現(xiàn)了這個溫泉,但我沒有告訴赤那,也沒有告訴鹿琰。想著如果以后幻出人形,就自己溜過來偷偷的泡!
我垂下來的發(fā)絲落在他的脖頸間,指尖在他心口輕輕勾畫,“你可是我唯一的邀請對象,難道不感覺榮幸?”
霧蒙蒙的水汽模糊了龍冥淵的眉眼,他清冽的聲線也染上低沉的啞,“榮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