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蘭草圖
胤禛常帶著十三、十四也常參見文會(huì),雖然有不耐煩,但是三阿哥那里好酒不少,兩個(gè)人也坐得住,嘴里嫌棄人家酸,喝起酒來卻一點(diǎn)也不客氣。
勇勤公也應(yīng)邀來,他性子疏闊,跟十三很能談的來,每次跟三阿哥幾個(gè)酸一陣子文,寫一陣子字,就跟十三喝酒聊天,十四最愛弓馬騎射,也跟著兩位喝酒,討論功夫上的事。
康熙知道胤禛參加文會(huì),又看他跟老三、老五交好更是高興,他就喜歡看到兒子們之間親厚,每次文會(huì)的事情報(bào)上來,他對(duì)著德妃、榮妃就更有笑臉,還特意歇在德妃宮里,原先德妃這些上了年紀(jì)的宮妃老早就不侍寢了,康熙寵幸的都是十幾歲的新進(jìn)妃嬪,到德妃她們這里不過坐一坐說說話。
太子的生母孝誠皇后早逝,他又素來冷落太子妃,康熙這一冷不丁的歇在德妃的永和宮里,他心里就有點(diǎn)想不明白,話又不能隨便跟人說,自己在心里悶想一回,再看到胤禛就沒好臉子了,胤禛依舊小心的敬著太子,這些康熙都看在眼里,雖沒說什么,胤禛卻知道皇阿瑪是不喜歡太子的做派的。
轉(zhuǎn)眼快到年宴了,新衣裳首飾送進(jìn)來,新衣裙也是遍地金的織金緞子,首飾是上好的紅寶石做花蕊的金花和八寶瓔珞,這些都是戴出去給人看的,也是齊虹的臉面,何況都是公中出銀子,齊虹花起來一點(diǎn)也不摳搜。
胤禛回來了,齊虹叫人把東西搬去西跨院,親手接了他的帽子,看著丫頭們服侍他脫了大氅和外袍,“正看年宴要穿戴的衣裳、首飾呢。大格格今年長了不少呢。你沒看到二阿哥穿了一身紅跟年畫娃娃似的,年宴上姐姐也能拉著弟弟磕頭了!
胤禛聽到年宴,就想起每次太子都坐在上面俯視他們的眼神,又想起沒了的嫡子,聯(lián)想到李氏,對(duì)大格格那點(diǎn)子慈父之心就沒多少了,“天寒地凍的,大格格就不要去了,你懷著身孕,哪里有精神照顧她,弘時(shí)去磕個(gè)頭就行了!
齊虹一怔,怎得突然不叫大格格去年宴了,最近院子里太平的很,西院沒了聲息,南院的那些也縮在屋里,難道發(fā)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腦子里轉(zhuǎn)了一圈,嘴里笑著說:“年宴上,前面兄嫂家都有孩子上前磕頭,以往……”想起弘暉心里一嘆,“以往有弘暉在,如今就剩這兩個(gè),不能不去的!
上次壽宴大格格已經(jīng)出來交際了,年宴卻見不到人,難免讓人聯(lián)想到她懷孕不喜庶子庶女,再胡亂猜測什么,對(duì)她名聲實(shí)在不利。
胤禛摟著她的肩,摸著她的肚子,心里盼著能再生個(gè)兒子來,“她一個(gè)庶女……而已!贝蟾窀癞吘故撬H生的,李氏做的惡事大格格并不知情,他到底說不出什么嫌棄的話來。
齊虹看他這樣就知道:這是又想她這一胎能生兒子,笑瞇瞇的說:“大格格一日比一日懂事,我再生個(gè)妹妹,也能一起手拉手去給皇阿瑪、額娘磕頭拜年了!彼亲ブ鴻C(jī)會(huì)就要提一提女兒如何如何,讓他心里有個(gè)底,到時(shí)生了女兒也不會(huì)失望、嫌棄。
胤禛第一回聽的時(shí)候沒懂,聽多了也明白妻子的用心,雖然心里盼著是個(gè)兒子,也不想妻子憂慮,等月份大了,太醫(yī)也能診出是男是女的,摸摸她的臉,“你不要擔(dān)心,女兒我也喜歡,額娘二十八歲還生了胤禎呢,我們總能有兒子的。”如今她不過二十三四而已。
齊虹用臉蹭蹭他的手心,心里長出一口氣,聽了他這一句話,齊虹第一次舒心的笑出來,摟住他的脖子親了上去,胤禛第一次見她這樣主動(dòng),新奇又歡喜,把人抱到腿上,兩手上下游走,吃足了豆腐,還想讓她再干些什么。
齊虹怕在方嬤嬤那里露了餡,哄著他:“晚上來,這時(shí)候嬤嬤看著要說話的!
胤禛聽了摟著人緩了半天,才停了粗喘之聲,在她唇上輕咬一下,“晚上定不饒你!惫嗔艘槐洳枰鶗咳ァ
齊虹送他出門,看著西梢間平日自己看賬的地方,轉(zhuǎn)了半圈,讓人搬了書案和圈椅臨窗放著,筆洗、筆滴、筆架、筆擱、松煙墨、硯臺(tái)、墨床、印尼盒、鎮(zhèn)紙都一一備上,又搬來一個(gè)書架,把箱子里都各色書籍拿出來一擺,自己坐在北面的炕上,坐在書桌邊的人一眼就能看到她。
念夏指揮婆子很快鋪排好,齊虹提筆畫了一叢蘭草便擱下筆,不讓人收。
隔日胤禛下朝回來看到書桌心里一動(dòng),讓福海把他?吹臅醽恚吹阶郎系漠嫛斑住绷艘宦。齊虹紅著臉說:“做姑娘的時(shí)候?qū)W了兩年的畫,后來就丟開了手,如今嬤嬤不讓做針線,外面也不能出去,就想著畫兩筆呢,就是手太生了。”看看白嫩的手,又委屈巴巴的看著他。
胤禛書畫上下過功夫,畫蘭草圖跟玩似的,一手攥著她的手,一手提筆,幾筆勾勒出意境來,齊虹徹底服了,昨天她還想這人書法好,自己好歹學(xué)了幾年畫,畫兩筆展示一下才華,兩個(gè)人之間也有新的話題。
以前考國畫她就愛用蘭草糊弄,畫了許多也有些心得的,如今這半幅畫是她的最高水平了,不想雍正大帝幾筆勾勒出的怪石、遠(yuǎn)山讓意境更顯高遠(yuǎn)。
“爺給提個(gè)名我要掛起來,天天看著。說不得哪天我也能畫的一樣好呢!饼R虹挨著他一邊看一邊說,雖然夸大了些,聲音里的喜歡卻藏不住。
“這樣喜歡?”胤禛這些天跟那些文人雅士經(jīng)常一起,雖然得了好名聲,但是文人的酸腐之氣不太合他的脾胃,不如妻子這樣直接夸贊讓他受用。
“嗯!這也算我跟爺合作的畫了,可不得裝裱了好好收藏了!边@要是拿到后世不得值一個(gè)大價(jià)錢,齊虹想想也開心。
“那我們一起來寫題跋。”換了支筆,沾了墨交到齊虹手里。齊虹握住筆眼巴巴的望著他,就她那筆字真心不適合見人,胤禛嘴角勾起來,把她拉到身前,握住她拿筆的右手,寫下:“郁郁芳蘭,幽人擷之,溫溫恭人,哲后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