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子鶴的離開,就像是一輪烈日浮現(xiàn)而出,將壓在青陽縣城上空的濃重陰翳驅(qū)散開來。
很多人都忍不住暗道老天爺開眼。
當然,這些人多數(shù)是起義軍余孽的暗樁。
但是,同樣也有許多百姓不希望范子鶴離開。
……
韓羽回到客棧,打算簡單收拾收拾后,返回河溪村。
他已經(jīng)待在縣城有一個月左右了,也不知道河溪村那邊現(xiàn)在如何了。
幾日前,韓羽派周大牛返回河溪村,要他帶些人手過來,此番韓羽回村,自然需要多帶些禮品和年貨。
客棧書房內(nèi),韓羽正在收拾書籍,但卻陡然身體一緊,渾身僵硬下來。
只見,一把鋒利的長劍貼合著他的脖頸,劃了過來。
韓羽如遭雷擊,下意識冷冷道:“誰?”
隨后,自他身后,傳來了好聞的香氣。
韓羽這才放松下來,笑道:“哦?是圣姑啊。沁雪姑娘,我?guī)状稳瑤湍,你如此對待你的救命恩人,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了吧??br>
“哼!”
慕沁雪摘下臉上的面紗,冷冷道:“姓韓的!你還有臉說?若不是你這卑鄙小人,我起義軍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場?你可知道,我們死傷了多少人?”
“嘭!”
語聲中,慕沁雪斜劈一掌,砍在韓羽的腰間。
“啊——”
韓羽瞬間吃痛,齜牙咧嘴地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慕沁雪!你!”
慕沁雪緊咬銀牙,手中長劍筆直地指著韓羽的咽喉,憤恨地沉聲道:“韓羽!你不要以為你最后放了水,救了我們幾個核心人物的命,我就會放過你!今天,我要讓你為我起義軍弟子償命!”
說著,慕沁雪毫不猶豫地刺出長劍。
“慕沁雪!”
韓羽神目如電,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劍鋒,怒道。
慕沁雪聞言,玉手戛然而止,冷冷道:“你還有什么遺言!”
韓羽譏誚道:“慕沁雪,就你這腦子,你是怎么當上圣姑的?要我說,就憑你的智商,你起義軍弟子的死,你要負上十之八九的責任!”
慕沁雪狠狠地咬著牙,怒道:“姓韓的!你什么意思?”
語聲中,慕沁雪的胸口不住地起伏著,鼻息沉沉,呼吸加重,顯然是憤怒到了極至。
韓羽仔細打量著她起伏的胸口,淡淡道:“慕沁雪,若非我韓羽從中掣肘周旋,你以為,你還能活到今天,站著與我講話?你們起義軍暗樁,還能保留骨干力量繼續(xù)殘存在青陽縣城?”
慕沁雪怒道:“所以呢,我就該對你感恩戴德,拜謝你沒有把我們趕盡殺絕?韓羽,你要殺便殺,何至于如此?我們起義軍的人,絕非貪生怕死之輩!”
韓羽眼眸微瞇,淡淡道:“我聽出你的意思了,顯然,在你看來,你起義軍其他弟子的命,也同樣重要。”
韓羽微微一笑,接著道:“看不出來,你還挺重情義的。”
“廢話!”
慕沁雪頓時怒道。
韓羽嘴角的笑容漸漸僵硬,接著道:“慕姑娘,但是,你可知道,你的那些弟子,遲早都得死!范子鶴的手段你不是不知道,再拖延下去,不光他們得死,你們殘存的余孽,同樣得死!”
慕沁雪一時無言,有些不知道如何反駁。
韓羽深吸口氣,有些無奈地道:“慕姑娘,你覺得我韓羽是個希望多造殺戮的人嗎?如果我想殺你們,早在鴻雁客棧大火之時,我根本就不會放過你們。”
“可是……”
慕沁雪的語氣軟了下來,道:“你既然站在我們這邊,又為何要策反蔣書忻,暴露我們的位置?”
韓羽解釋道:“當時蔣書忻拿楊潺和楊韜二人勸告我放你們一線生機,我答應了。這其中當然不是銀兩賄賂的問題,而是,楊潺和楊韜的確曾經(jīng)幫助過我。而且……”
韓羽接著道:“我也想看看,朝堂之上,究竟是楊潺選擇的道路合我韓羽的心意,還是翎國公府選擇的路合我的心意,所以,我不希望你們之間的勢力平衡被打破!
慕沁雪美眸微凝,道:“就因為不想打破這種平衡,你就放任范子鶴這般屠殺我們起義軍弟子?”
韓羽搖搖頭:“不。我本意也不想這樣,只是,以范子鶴的手段,他遲早都能夠查到你們,遲早都能夠從蔣書忻的嘴里撬出他想知道的消息。蔣書忻這條線,是你們大意了!
韓羽接著解釋道:“其實,嚴記糧行一戰(zhàn)之后,你們就該暗中將蔣書忻送走!更不該讓蔣書忻假借探望范子鶴安危,來查探消息!”
慕沁雪無言以對:“這……”
韓羽無奈道:“當時,我也沒有辦法,只能順著范子鶴的思路提出建議,如此一來,還能賺一些他對我的信任。”
韓羽看了眼天色,道:“現(xiàn)在,范子鶴已經(jīng)離開,你們起義軍核心骨干成員也得以喘息,或許,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
慕沁雪收起長劍,渾身有些無力。
韓羽嘴角忽然露出一抹輕松的笑容,凝注慕沁雪,道:“慕姑娘,還記得你我第一次見面嗎?”
慕沁雪輕嘆口氣,心湖平靜了許多,然后點點頭道:“記得,當時我在看一條凍僵的錦鯉,你還問我,值此寒冬之際,那些野湖中的野鴨該何去何從?又為何在冰雪消融、春暖花開之際再突然出現(xiàn)在野湖中!
韓羽笑了笑,淡淡道:“慕姑娘,說實在的,你我第一次見面,那個時候我對你印象很不錯,不僅人長得漂亮,而且很是冰雪聰明。所以,當時我甚至還有意想讓你做我的小妾,素日里可以幫我照顧照顧我的結(jié)發(fā)之妻。”
“小妾?照顧你的結(jié)發(fā)妻?”
慕沁雪美眸一冷,惡狠狠地盯著韓羽。
韓羽平靜笑道:“但現(xiàn)在,我后悔了,因為我怕你給我生出來的孩子,和你一樣笨!那我韓羽,豈不是對不起我韓家的列祖列宗?”
“姓韓的!你這該死的混蛋!”
“我要殺了你!”
慕沁雪銀牙緊咬,美眸瞪得渾圓,惡狠狠地朝著韓羽撲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