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先以為,墨修問我龍靈腹中孩子血脈的問題,是有什么安排。
卻沒想,他問的是這個。
一時心頭也有點發(fā)酸,原來我和墨修,已經(jīng)慢慢的走到這一步了。
我已經(jīng)聽不懂他問話是針對什么,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懂我了。
心頭莫名的發(fā)酸,抱緊阿乖,只感覺喉嚨還是有點發(fā)緊。
就在這時,墨修猛的湊過來,捧著我的臉,雙眼神念朝我飛快的涌來。
我心頭瞬間一緊,本能的閉眼避開,不讓墨修窺探。
就好像記憶里考試沒考好,龍岐旭卻一個勁的夸龍霞考得多棒,心酸得偷哭時,龍夫人突然湊了過來,只想躲開不讓任何人看見自己哭,不想讓人看破情緒。
但墨修卻根本不讓我避開,死死捧著我的臉,拇指撐著我眼皮,強行將我眼睛撐開,硬是將神念涌入我眼中。
瞬間我胸膛中一陣陣的委屈發(fā)酸,好像要將自己淹沒。
就像剛才何壽分析著太一對原主如何如何,我用神念去喚墨修時所感覺的那樣,酸海滔天,好像整個人都要融化在這樣的酸意中。
“墨修!”我心頭那股子隱忍,怎么也忍不住了,黑發(fā)猛的一甩,宛如鞭子一樣,對著他抽了過去。
可黑發(fā)抽動,墨修只是身形一閃就避開了。
我卻發(fā)現(xiàn)自己眼睛似乎被他撐著眼皮弄痛了,眼前淚水朦朧,努力吸著氣要壓下去,可懷里抱著阿乖軟軟的身子,卻怎么也壓不住。
呵笑了一聲,抬手擦了擦眼角,朝墨修冷笑道:“蛇君想看什么?看我還是不是記掛著你,是不是心中還愛著你?”
“看我多么不自重,不自愛。你對我這么多謀劃,我都不計較。就算你為了一卷蛇紋典籍,可以放棄我,去聯(lián)姻。就算你和應(yīng)龍有那樣代入感強的幻覺,我也不能計較!
“現(xiàn)在風(fēng)望舒再找上你,我還得想著怎么救她。你又有了另一個孩子,我也得不在意,我還得一直心心念念的愛著你!你想看的就是這些,證明你有多厲害對嗎?”我說著說著,只感覺嘴唇抖得厲害。
一直強壓著的情緒,怎么也控制不住了,眼角有著水朝下流。
我吸了口氣,聳著肩膀?qū)⒘飨碌臏I水擦掉,圈著手,緊緊抱著懷里的阿乖,盯著墨修:“墨修,我斬過情絲,我真的不想再涉及情感了,你別逼我。”
墨修就站在不遠處,沉眼看著我,見我聳著肩膀擦眼淚,眼中閃過痛色。
伸手想過來,我立馬引著騰飛術(shù)后退幾步,朝墨修搖了搖頭。
用力將下巴在肩膀一側(cè)擦了擦,或許太過用力,下巴都蹭痛了。
“我現(xiàn)在看不懂你了!蹦抟娢彝碎_,沒有再逼近。
而是有點僵硬的將手收了回去,有些蕭索的蜷縮著腿坐在細細的沙地上。
伸手抓了把沙子,慢慢的抓緊,又松開,原本一大把沙子,瞬間只剩掌心一條手指寬的沙線了。
墨修再抓緊幾次,手掌兩頭,復(fù)又擠出了一些,幾個反復(fù),沙線越來越細。
“你說我很懂你,知道你想什么,要做什么?蓮哪阈闹袥]有我開始,我都是努力的猜想,你要做什么,而不是像以前那樣一眼能看出來了。”墨修卻好像不甘心,復(fù)又抓了一把沙子在手里。
雙手捧著,來回倒騰著玩:“你原先放棄過我,也狠心斬過情絲,所以現(xiàn)在,我都不敢去猜,你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怕自己只是一廂情愿,只是不切實際的幻想,或許你對我已經(jīng)像原先那樣狠心了!”
墨修捧著那捧沙子,扭頭看著我,苦笑道:“何悅,你不用什么都隱忍不計較的。像應(yīng)龍的事情,你可以大聲質(zhì)問我,可以把我綁起來,拿鞭子抽我,可以叫問天宗所有的師兄,一起圍攻我!
“或者讓我不要再出門,不要再見到應(yīng)龍,再強硬的,你可以去找沐七,抽掉我有關(guān)應(yīng)龍的記憶!”墨修聲音和那倒沙子的聲音一樣,有點沙啞。
“還有龍靈腹中那孩子的事情,你可以不用計較有沒有用,不用計較其他的。你就直接告訴我,那個孩子和這些蛇娃不同,你不想要,你不想有別的孩子與阿寶阿乖分享我這個父親。難道這樣明確的告訴我,不可以嗎?”墨修捧著那捧沙子,輕輕一松手,砰的一下掉在地上。
我看著那碎裂的沙子,總感覺心里好像也有什么碎裂了。
墨修卻依舊坐在沙子上,一把把的抓著沙子玩,可似乎越抓越煩,轉(zhuǎn)眼看著我。
見我依舊站得遠遠的,明顯無比煩躁的站起來,盯著我道:“剛才神念已經(jīng)讓我看到我想知道的了!
他苦笑一聲:“你是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怎么擁有神念的。”
我不由的點了點頭,墨修很多事情都是瞞著我的,有神念這點,確實很奇怪。
“在我看不懂你之后,我就想啊,如果我有神念,可以和你一樣,將想法瞬間傳入腦中,或是看你的記憶,與你共情,我就不會看不懂你了!蹦抟徊讲降某易哌^來。
我想再退,他卻一把引著黑帶,將我纏住。
直接走到我面前,盯著我的眼睛:“我體內(nèi)有無之蛇有著一些記憶,但很混亂。你才生阿乖,我們在清水鎮(zhèn)那幾天里,我不敢睡,怕自己失去對這具軀體的控制權(quán),做一些讓你害怕的事情!
“所以我就一直想啊,想啊……想怎么樣才有神念!蹦弈槑Э嗌,抬了抬手,引著水將一身細沙沖洗掉。
伸后來抱阿乖,我不知道為什么,不想放開。
可墨修一伸手,我就感覺全身發(fā)僵。
他自然的將阿乖抱了過去,朝我沉聲道:“那種感覺很難受,就像幾天幾夜沒有睡,無比的焦慮,好像腦袋一直有什么嗡嗡的作響,灌了水般的又重又沉。然后我到西歸的時候,我以為自己要死了,我就想如果我有神念,就能將自己看到的想到的,知道的都傳給你了!
“然后我就開始有了一點神念,很細很細。你當(dāng)時感覺到了,對吧?其實神念,也就是意念,執(zhí)念這種差不多吧。”墨修單手抱著阿乖。
伸手摸了摸我的臉,朝我輕聲道:“我會帶應(yīng)龍和你制錄的那具軀體去西歸的,如果我能出來,就能將要辦的事情都辦了!
“如果我不能出來,我會想辦法將阿乖送出來。你也要記得蒼靈的話,想辦法找到風(fēng)望舒,向她要回那卷蛇紋典籍,就像你當(dāng)初毀滅蛇棺一樣,將那卷蛇紋典籍毀掉!蹦蘼皖^,在我唇上親了一下。
卻又好像十分不舍得,復(fù)又輕輕的摩挲著扭了扭頭。
低喃道:“何悅,如果我不能出來,你就不要再這樣心酸了。再讓何苦,給你斬一次情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