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九知道林夫人不想給,可今天林夫人不給也得給,她林初九接受這么一個破爛身子,就得要一點補償。
林初九抬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林夫人,“夫人,我時間有限。二十五萬兩黃金,你愛給就給,不愛給算了,你知道我的性子……”
后面的話,林初九沒有說,可話中隱含的威脅,林夫人卻聽得明明白白:時間有限,不就是告訴她,不給銀子明天就大鬧婚禮,大家都別想好過嘛。
林初九名聲已經(jīng)毀了,她不在乎再難聽一點,可是林夫人不同,她一向是京中慈愛的人,賢妻良母,親生女兒還要嫁給太子,她絕不允許林初九毀她名聲。
林夫人別無選擇,只得認(rèn)命的問了一句:“拿了銀子,一筆勾銷?”
不過是身外物,她還不缺。林初九有命拿,也要看她有沒有命花,今天這筆賬她早晚會從林初九身上討回來。
“過往一筆勾銷!绷殖蹙牌鹕,對上林夫人的眸子,輕淺一笑:“夫人,明天天亮前,我要看到銀票!”
“明天,這不可能……”林夫人本想拖到林初九回門,也許林初九沒命回門。畢竟蕭王爺脾氣差,手段殘忍是有目共睹的。
“那是你的事!绷殖蹙牌鹕硭涂停骸胺蛉耍卟凰汀瓕α,出門的時候,記得提醒一下丫鬟,我要的米粥什么時候端上來?當(dāng)然,也提醒夫人一句,別再給我加料了,加一點我可能會和你多要五萬兩黃金哦!”
林初九說完,轉(zhuǎn)身朝內(nèi)堂走去,留下林夫人恨恨地站在原地。
二十五萬兩黃金,換成白銀那就是二百五十萬兩,這絕對是一個天文數(shù)字,就算一張銀票一萬兩,也有二百五十張……
林夫人一夜之間,根本拿不出這么多現(xiàn)銀,也拿不出這么多銀票,所以她整個晚上,都要為這二百五十萬兩銀子發(fā)愁!
不過,這正是林初九想要的!
只有林夫人足夠忙,才沒有時間算計她,她才能平安度過在林家的最后一天,至于明天……
林初九不是悲觀主義者,明天的事還沒有發(fā)生,她現(xiàn)在想再多也沒用。她不知道蕭王爺是個怎樣的人,也不知蕭王爺殘暴得多厲害,一切等她嫁過去再說。
橫豎,蕭王爺就是再殘暴,那也是一個大男人,他總不會和林夫人一樣,想盡辦法毒死她吧?
林初九堅信,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晚上,林初九喝了一碗白米粥,雖然還想吃,可她知道餓著的人不宜吃太多,所以強制克制自己進(jìn)食,休息片刻后,便讓下人打水,她要沐浴。
成為左相家的大小姐整整三天,林初九都過著悲慘的生活,現(xiàn)在終于翻身了,她說什么也要享受一下,古代大家小姐的花瓣浴。
可是,真正泡進(jìn)浴桶里,林初九才發(fā)現(xiàn)這浴桶雖大,可真的沒有浴池舒服,也沒她家的按摩浴缸舒服。當(dāng)然,這是因為她拒絕丫鬟服侍,沒有享受到人工按摩。
不是林初九不想享受丫鬟的服侍,實在是她怕被丫鬟下黑手。林府上下都被林夫人把持在手中,她身邊的丫鬟也是林夫人的人。
安全起見,林初九不想讓任何人碰她。
泡了一個澡,也不用擔(dān)心林夫人會趁機對她下黑手,林初九吃了醫(yī)生系統(tǒng)配的藥后,便放心去睡覺。
即使明天又要面對全新的生活,可今天出了口惡氣,林初九的心情極好,一點也不影響睡眠,倒在床上沒有多久,林初九就睡著了。
這一夜,林初九睡得安穩(wěn),卻有兩個人因為她,而整夜無法入睡。其中一個自然是到處籌銀子的林夫人,而另一個則是……
京中一處大宅子的書房里,一男子坐在輪椅上,半張臉隱在暗處,半張臉露在燭火下,中間的界線不明顯,五官似模糊又似清晰,無端的增添一股神秘感。
隱在暗處的半張臉看不清楚,只隱隱感覺到,這個男人很危險;而露在燭光下的半張臉,則泛著玉光,帶著說不出來的魅力……
飽滿的額頭,幽深而寧靜的眸子,高挺的鼻梁,緋色的薄唇,無一處不精致,組合在一起,更是有致命的吸引力!
男子雖然是坐在輪椅上,可氣勢卻不減半分,只是往那里一坐,就有迫人的威壓,周身似有一層寒光籠罩,讓人不敢直視……
這個男人,是暗夜的王者!
燭光下,有一個黑衣人跪在男人腳下,那人明明跪在那里,可卻一點存在感都沒有,甚至連呼吸都微不可聞。
黑衣人屏住呼吸,一動不動的跪在男人腳下,直到男人輕敲扶手,黑衣人才開口:“主子,林初九三天前尋死覓活不肯嫁,被左相關(guān)在屋內(nèi),三天來每天只有一碗稀粥。
三天后,也就是今天傍晚,林初九精神十足的出現(xiàn),完全沒有一絲虛弱感,并且借機對林家繼夫人發(fā)難,指責(zé)林夫人下慢性毒藥暗害她,從林夫人手里敲詐了黃金二十五萬兩。”
暗衛(wèi)想到傍晚所見的那一幕,心中暗暗贊道:那位林姑娘還真是能裝,之前裝瘋賣傻,原來就是為了今天這一出,要不是親眼所見,肯定會被流言誤導(dǎo),真把那位林初九當(dāng)成草包。
好吧,他之前就是把林初九當(dāng)成草包,所以才栽在了她手上。
坐在椅子上的男子,眼眸輕垂,薄唇微抿,冷硬的臉部線條,至今未曾動一下,聽到屬下的匯報,男人并沒有說話……
右手大拇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著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看上去像是無意識的動作,可男子做出來,卻給人一種壓迫感,讓人的心臟為之一緊。
啪嗒,啪嗒……
汗珠從額頭滴下,落在地上,啪的一聲濺開,就如同雪花一般……
汗珠越來越多,很快面前就濕了一片,可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卻不敢伸手去擦。
隨著男人摩挲扳指的動作一停,屋內(nèi)的空氣似乎也為之一凝,黑衣人暗暗吞了口口水,頭頂傳來男人低沉而有韻律的語調(diào):“三天前,怎么回事?”
男人咬字很輕也很慢,語調(diào)不疾不徐,可是沒有人會誤認(rèn)為,這人是一個溫和的人……
黑衣人的頭埋得更低了:“請主子責(zé)罰。”
“本王要知道,三天前發(fā)生了什么?”男人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聽不出喜怒。
本王?
沒錯,這個男人就是傳言中,癱瘓在床的前戰(zhàn)神,現(xiàn)在的蕭王--蕭天耀。
蕭天耀右手撐著腦袋,眼眸微垂,等著黑衣人回答。
黑衣人不敢隱瞞,將三天前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的稟報,末了又小心地加了一句:“主子,屬下敢對天發(fā)誓,當(dāng)時真的擊中了林初九。林初九摔倒在地時,有足足兩柱香的時間不曾動彈,甚至連呼吸也沒有了,后來不知怎么的,林相一來,那林初九突然站了起來!
說起三天前的事,黑衣人那是一臉的淚。三天前,他奉命伺機暗殺林初九,明明已經(jīng)得手了,可不想人居然沒有死,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恥辱。
而這份恥辱,短時間內(nèi)怕是沒有機會洗刷了。
“是嗎……”蕭天耀輕輕開口,聽不出他是信還是不信,黑衣人更緊張了,額頭的汗珠越冒越多,至于背后,就更不用說了,早就濕透了。
“屬下不敢欺瞞主子!焙谝氯诵闹徐,語氣卻很堅定。他對自己的身手有信心,問題絕對是出在林初九身上。
蕭天耀抬眸,眼眸在黑衣人身上掃了一圈,在黑衣人既緊張又期待下,蕭天耀說出對他的懲罰:“去領(lǐng)十鞭。”
十鞭……最少要在床上躺半個月,不過這已是最輕的處罰了,畢竟他這次不管怎么說都是嚴(yán)重失職。
黑衣人不敢多言,立刻叩頭告退。
一出門,黑衣人便長松了口氣,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發(fā)現(xiàn)自己的袖子也濕了,黑衣人苦笑一聲,大步往前,不敢停留。
屋內(nèi),蕭天耀有一下、沒一下的,繼續(xù)摩挲著扳指,緋色的雙唇輕啟,“林初九?本王記著你了!
聲音很輕,如同昵喃,要不仔細(xì)聽的話,根本聽不清楚。
同一時刻,睡得正香的林初九,突然驚醒,整個人從床上彈了起來,雙手捂住心口,大口大口的喘氣,借著月色,隱隱能看到她驚慌、蒼白的臉色,還有慌亂無助的眼神。
林初九嚇得不輕。
“呼,呼……”林初九好半天才緩過勁來,拍了拍心口,又捏了捏自己,才確定自己剛剛是做噩夢了。
“幸虧只是噩夢,幸虧沒有落到M國情報局的人手里,不然我慘了!
林初九靠在床頭,想到夢中情節(jié),忍不住緊緊抱住自己。暗暗慶幸她來到這個世界,而不是被M國的抓走,接受他們的嚴(yán)刑逼供。
和落到情報局手里相比,她現(xiàn)在這點小危險,根本不算什么。
現(xiàn)在,她至少還有反擊、活命的可能。要落到M國情報局手里,她連死都是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