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心地善良,你要是說了什么壞話,讓你難過,就算你不介意,我也會去少爺那里告狀的!”
程安安一直往前,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這話簡直就是戳中了她的痛處,卻又不能懲罰她,還要故作大方的原諒他。
抹了一把通紅的眼睛,他盯著那棵枝繁葉茂的合歡樹,樹枝幾乎要從墻上探出來,他握著它的手越來越緊。
堅(jiān)持住。
沈知宜在云府做了這么多年,就連那些新來的下人們,也都對她言聽計(jì)從。
她要在這里立足,就必須要拉攏他們,讓他們相信她,聽從她的命令。
沈知宜的地位再高又如何,她擁有辰景獨(dú)一人的寵愛,又有護(hù)國云府的最后一絲血脈,總有一日,她會如這棵槐樹一般,越爬越高,得到自己夢寐以求的一切!
走過走廊,程安安看到一個人影正從花廳里走了出來,朝這邊走來,應(yīng)該是朝后廚走去。
月桃看到程安安,眉頭皺了皺,不過她并沒有鬧事的意思。
第二天一早,沈知宜就吩咐廚房準(zhǔn)備了燕窩,月桃見時機(jī)已到,便從他身邊經(jīng)過,側(cè)身避開,結(jié)果就在兩人擦肩而過的那一刻,她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摔倒在地。
月桃一驚,呆呆的望著倒在地上的夜檀,臉色也變得煞白。
難道是她找了少奶奶的麻煩?
另一邊,芳月迅速蹲下,扯著嗓子喊道,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姑姑!姑姑,你怎么樣了?誰來救救我,請?zhí)t(yī)過來!”
女子在地上哀嚎,跪在地上的男子在嘶吼,在這一刻,她的神智終于恢復(fù)了一些。
現(xiàn)在的情況已經(jīng)很明顯了。
月桃臉上的驚慌消散了不少,冷冷的盯著兩人,生怕連累到沈知宜,月桃縮著衣袖的手都有些發(fā)抖了。
“疼死我了!”
程安安的臉上滿是汗水,打濕了他的頭發(fā),他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兒啊……”
看到來人,月桃終于鼓起勇氣,指揮著幾個丫頭,把他抬到了附近的一間房里,可她的腳步,卻被芳月?lián)踉诹松砬,一雙眼睛,狠狠地盯著她。
“我才不稀罕你這一套!我們姨娘好好的,就因?yàn)槟愕拇嬖诙芰酥貍闶遣皇窍游覀児霉眠不夠多,非要讓我們把這個孩子打掉不可!”
如此無禮的問話,讓月桃渾身一顫,臉色一沉。
“芳月小姐,你可要拿出點(diǎn)真憑實(shí)據(jù)來,程姨娘是自己掉下來的,與我何干?不過,芳月小姐,現(xiàn)在所有人都想讓程姨娘安頓下來,好給她請?zhí)t(yī),你這是何居心?”
芳月剛要說話,就看到云老夫人和云辰景沖了進(jìn)來,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撲倒在云辰景的腳下,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角:
“少爺,姬妾和姬妾……”
她已經(jīng)累得喘不過氣來了,伸手一指旁邊的岳桃道:“她!是她讓姑姑摔了一跤的!”
云辰景見程安安被人帶走,著急的不行,轉(zhuǎn)身望向月桃,眼神里帶著無法抑制的憤怒。
徐老太等人都被帶走了,這才惡狠狠的瞪向月桃:“好大的口氣,竟然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給我上!”
府中,但凡有下人做錯事,都會被主子暗中折磨。
徐婆婆身邊的丫鬟聞言,立刻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岳桃的胳膊:“對不起,月桃小姐。”
雖然嘴上這么說,但兩個丫鬟還是留了一手,月桃雖然疼得臉色發(fā)白,但心里還是惦記著沈知宜,硬著頭皮說道:“還請老夫人和少爺明察,我絕對沒有傷害過程姨娘!”
這幾天因?yàn)樯蛑说牟荒蜔,云辰景根本就不想見她?br>
房間內(nèi)響起一片痛苦的呻吟聲,伴隨著凄厲的哭聲,讓他的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你只是個奴才,沒必要跟檀兒扯上關(guān)系,你又何必冒這么大的風(fēng)險?我看你還能堅(jiān)持到什么時候!”
“動手!”云辰景大喝一聲。
在座的都是聰明人,自然都知道月桃是大小姐身邊的丫頭,少爺這么一說,豈不是擺明了對自家小姐的不信任?
可這件事關(guān)系到云府最后的一根獨(dú)苗,徐夫人也是臉色難看地退到了一旁,并沒有阻止。
幾個侍女立刻將她的雙手反綁在身后,準(zhǔn)備將她拖走。
沈知宜本來正在讀書,聽說月桃在旁邊,連衣服都沒有來得及穿,就急匆匆的離開了。
沈知宜走到陽臺上,看著月桃被抓,再也忍不住,大聲說道,“住手!”
沈知宜已經(jīng)有好幾天沒有見到客人了,臉上沒有任何的妝容,一頭烏黑的秀發(fā)被一支玉簪束起,臉上還殘留著淡淡的紅暈,額頭上的汗水更是說明了她此刻的焦急。
云老夫人一改往日的溫柔,擋在了云辰景的身前,低頭盯著沈知宜,聲音低沉:“知宜,辰景就這么一個孩子,你還是少管這個惡毒的丫頭吧!
沈知宜看著月桃沒事,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徐婆婆,語氣沒有了往日的溫柔,反而多了一絲決然:“奶奶不相信月亮桃子,現(xiàn)在你也相信我了嗎?”
徐婆婆黑著臉,沒說話。
沈知宜的心瞬間就冷了下來。
云辰景終于找到了發(fā)泄的地方,他快步走到沈知宜的身邊,雙眼通紅,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了:“沈知宜,她是你的侍女,你讓我怎么相信你!”
看見沈知宜當(dāng)眾受辱,岳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掙扎著想要從侍女的手中逃脫,“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那聲音讓所有人都為之顫抖。
“少爺,老夫人,我沒有犯下任何錯誤,就算是皇家來找我,我也沒有,這件事跟您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
如果少爺和老夫人對我產(chǎn)生了疑心,我會把我囚禁在這里,然后調(diào)查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但你現(xiàn)在還在養(yǎng)傷,又聽說程姨娘懷孕了,怎么可能有時間做這么傷天害理的事?!”
說著,她用力的磕頭道:“少爺,還望老夫人明察,千萬不要把責(zé)任推到小姐身上!”
“月桃!”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沈知宜心中憤怒,同時也有些焦急。
她也不是傻子,既然這件事已經(jīng)將所有的責(zé)任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那么,她就可以安然無恙的離開,但是,這一次,她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對她不利!
沈知宜果斷的走到了岳桃的身邊,將她護(hù)在了自己的身邊,警告道:“按照我大夏王朝的規(guī)矩,就算是抓到了罪犯,也要有確鑿的證據(jù)才行,少爺和老夫人如果不相信,大可以出示一些證明!
如果真是月桃所為,那就不用你們說了,我會親手把她帶到大理寺去,讓他們來主持公道。
如果少爺與老夫人沒有確切的證據(jù),單靠一張嘴就想要私自處置月桃,那我就保她一命!”
月桃心頭一顫,感覺到自己的鼻尖有些酸澀。
云辰景直視著沈知宜的雙眼,一字一句的散發(fā)出冰冷的氣息:“光靠嘴上說說,是不夠的。只要將她帶走受審,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沈知宜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而是冷冷的看著云辰景:“為什么,少爺在沒有任何證據(jù)的情況下,就想要動用酷刑,逼問出真相嗎?”
兩個人互不相讓,房間里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氣,眾人都不敢喘一口,終于,一個看門的拿著大夫走了進(jìn)來,“少爺,老夫人,大夫來了!”
“快請!”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了進(jìn)來。
傅大夫沖了進(jìn)去,看著這一幕,不由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趕緊去了程安安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