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城努力回憶江舟的習(xí)慣,思考她在遇到危險時會采取怎樣的行動。
作為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法醫(yī),江舟不僅擁有專業(yè)的技能,更具備超出常人的冷靜與機敏。
只要她還活著,就一定會有辦法給自己留下暗示。
就在楚城幾乎要絕望之際,一個念頭忽然浮現(xiàn)腦!墼陂e聊中提到過一個秘密應(yīng)急方案,那是她為了應(yīng)對極端狀況而制定的。
按照她的說法,即使手機丟失或損壞,她也能通過另一種方式發(fā)送求救信號。
可是,江舟如果被綁了手腳,很難求救……
突然,楚城精神一振,急忙登錄一個聊天號碼。
那是十多年前,江舟給他做心理輔導(dǎo)員的時候,他給她申請的專號。
江舟曾用這個號碼,給他轉(zhuǎn)發(fā)了許多勸導(dǎo)、激勵他的文件。
后來他把這個號碼設(shè)置為江舟電子手表聊天軟件的默認登錄號碼。
只要江舟還戴著那只電子手表,那個聊天號碼在登錄狀態(tài),他就能成功定位!
楚城對那個聊天號碼的IP地址進行定位……
“你還有心情聊天?”
魯春秋看到楚城登錄聊天號碼,覺得這家伙急瘋了。
楚城顧不得解釋,在電腦上一陣倒騰,猛然摁下回車。
彈出的消息框里精確定位:“北緯3N.2°,東經(jīng)12S.5°”
看到這行字,楚城的心臟劇烈跳動了一下。
他立刻調(diào)出地圖進行比對,發(fā)現(xiàn)坐標指向郊外一處僻靜的富人別墅區(qū)。
那里確實是理想的隱蔽場所。
毫無疑問,這就是江舟被困的位置!
“馬上派特警跟你一起去救援!”
魯春秋用看大神的目光看著楚城,掏出手機飛快撥號……
*
江舟一直佯裝昏迷,不時瞇縫眼睛查看周圍的情況。
凌晨,那個陌生“同事”兀自打開監(jiān)控室的防盜門走進來的時候,她就知道來者不善。
她極為鎮(zhèn)靜地把那個U盤藏好后,也知道接下來自己難以幸免,但那時她來不及呼救。
因為審訊室是密封狀態(tài),隔音效果特別好,就算她呼救,魯春秋和楚城也聽不到。
再則,她也很想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派來的,他想干什么。
她也知道這樣很冒險,但是當時她剛剛聽完邱杰殺害女兒安安的全過程,仇恨像巖漿一樣灼痛她的心。
她懷著滿腔仇恨,只想把邱杰一伙全網(wǎng)打盡,哪還管個人安危。
她有槍,有手術(shù)刀,就算豁上這條命,她也要跟邱杰他們同歸于盡。
她沒想到,邱杰竟然也逃了出來。
邱杰叫那個陌生男人“邵哥”。
兩個壞蛋很狡猾,在地下車庫里倒了車。
邵哥用萬能車鑰匙打開了一輛黑龍江車牌號的福特,把坐在駕駛室里昏睡的醉鬼從車上拖下來放入一輛黑色奔馳的駕駛室里。
然后,邵哥和邱杰盜用福特,拉著江舟從地下車庫另一個出口駛出市區(qū)。
一路上,邱杰和邵哥很少交談,只說了兩句話。
“邵哥,你就放心吧,配型我反復(fù)做了,她是最適合的!
“行。你小心點兒!
隨后不多會兒,邵哥把福特停在一棟別墅前,邱杰把江舟拖了下來。
邵哥把車開走了。
但這個人摘下硅膠面具露出真面目,江舟牢牢記住了他的聲音、身高、長相,還有他脖子后面豆粒大小的黑痣。
他不是公安,是本市一個大富翁,叫邵祥春。
此前江舟曾在電視里看過這個人的采訪節(jié)目。
邱杰把“昏迷不醒”的江舟拖進了別墅的地下室里。
地下室的燈光昏黃而昏暗,宛如地獄之門半開,迎接不幸的靈魂。
這里四壁是冷硬金屬材質(zhì)的房間,除了中央擺放的一臺陳舊手術(shù)臺和墻上懸掛的各種醫(yī)療器具外,再無其他裝飾。
這間密室顯然是經(jīng)過精心設(shè)計,除了一扇厚重的鐵門外,沒有任何可供逃脫的出口。
空氣中彌漫著消毒藥水特有的刺鼻氣味,令人不由自主聯(lián)想到醫(yī)院的手術(shù)室。
江舟雖然假裝昏迷,但她敏銳的感覺告訴她,自己正處在極度危險之中。
每一根神經(jīng)都被高度激活,她盡力記住周遭的一切細節(jié),尤其是邱杰的每一個舉動以及地下室的布局,這些信息或許能在關(guān)鍵時刻成為救命稻草。
同時,她也在暗自估量逃脫的可能性,但冰冷的事實讓她心頭蒙上一層陰影——這里的安全措施極為嚴密,單靠她一人,幾乎沒有脫身的機會。
邱杰把江舟摔在手術(shù)臺上,然后轉(zhuǎn)身去關(guān)門。
趁著這難得的空檔兒,江舟迅速拉開手包把手槍掏出來揣進袖子里,然后繼續(xù)裝昏。
邱杰費勁關(guān)好鐵門后反鎖,慢騰騰走了回來。
“江舟,你總算落到我手里了……”
邱杰站在手術(shù)臺上,手指掠過江舟的頭發(fā)和臉頰,如同死神的觸摸。
他的手上不知沾著誰的血,血腥氣息陣陣襲來。
江舟強忍著不動。
“我跟你說一個秘密!
邱杰俯視著她輕言細語。
江舟感受到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全身寒毛倒豎。
壓在腰下的手暗自握住手槍,只等機會給他致命一擊。
“除了恨你,我……還愛你!
邱杰說了一句讓江舟惡寒的話。
“你知道如果一個男人,長年累月地惦記一個女人,不管這個女人是美是丑,是好是壞,其實都已經(jīng)成為這個男人的信念!
邱杰自嘲的冷笑,“何況你長得這么好看,真的,你是我到目前為止,看到的最美的女人!
邱杰輕輕撫摸江舟的臉,繼續(xù)自言自語。
“我本來想速戰(zhàn)速決,和杜政明混熟了,去你家找機會趁你熟睡時給你打一針,替我哥報仇,所以我那兩年經(jīng)常和杜政明通宵達旦地打麻將、聊天喝酒!
邱杰語速緩慢,語調(diào)輕柔,像怕驚醒了她。
“可是只要我們?nèi)チ耍憔碗x開家去單位宿舍或者賓館,偶爾在家,你也把門關(guān)得嚴嚴實實,我沒有機會下手!
邱杰慢騰騰地說,“后來我就讓杜政明得肝炎吧,給他喝的酒里加微量的病毒,他不會死,但也不會好過。
我等著你陪杜政明到醫(yī)院來,你陪床的時候肯定有打盹的時候吧。
可是你只顧工作和女兒,對杜政明不上心,每次都讓杜政明自己來看病、住院。
你一個女人,還干著法醫(yī)的活兒,你那么敬業(yè)干什么?唉……”
邱杰的手順著她的臉往下摸,摸到脖子的時候做了個掐握的動作,見她沒反應(yīng),松了手。
“你這么細的脖子,我現(xiàn)在輕輕一掐就斷了……”
邱杰詭異地笑了一聲,“我就在找機會殺你的等待里,勢不可當?shù)貝凵夏懔恕?br>路瑤總是喋喋不休,你總是安安靜靜;路瑤愛慕虛榮,你離婚時凈身出戶,對杜政明的錢不屑一顧。
我常常想,如果當年我娶的人是你,不是路瑤,我是不是會很幸福?
我當醫(yī)生,你當法醫(yī),咱們也算志同道合,生的孩子也不會像邱凱一樣……”
邱杰說到這里,沉默了一會兒,“對不起,我的手太臟了,把你的臉弄花了……”
說著,他竟然真的轉(zhuǎn)身去洗手。
江舟瞅準這個機會,想掏槍打他。
可是長時間裝昏,她的胳膊和腿這時全在發(fā)麻了,她擔心失手,只能繼續(xù)忍耐。
邱杰洗完手,把器械架推了過來。
他擺弄著架子上的器械,動作機械而熟練。
“我不能繼續(xù)恨你了,也不能繼續(xù)愛你,這種愛恨交織的感覺我受夠了!
邱杰沉默了一會兒,取出一次性注射器,拿起一個藥瓶倒豎著,把針頭插進瓶蓋里。
“我需要你為我奉獻你的身體和生命,打了全麻,你會沒有痛苦!
邱杰丟掉藥瓶,提著注射器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