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安思危,前哨村想在村里多搭建些土坯房。住不起磚瓦房,土坯房至少比窩棚保暖不是?
因此這段時間,除了擴大前哨村,加固圍墻,想辦法捕撈寒潭里的魚,管好菜地,呂元淼還在組織人手建房。
但沒有專業(yè)工匠現(xiàn)場指導(dǎo),一群業(yè)余村民,難免弄出某些隱患問題。
比如這個摔下來的倒霉蛋,就是不知道誰之前沒把木架子綁牢,導(dǎo)致他上房弄房頂時,踩空掉了下來。
身在前哨村,顧楓不能視而不見,拿上隨身帶的藥箱,跟著李紹、殷黑等人出診去了。
林思泠緩一步出門,也想去看看。
剛到外面,一個臉生的村民迎過來,怯怯道:“泠姑娘,田地那邊,有人說南邊一塊是堿鹵之地,不適合開荒。讓找呂管理看看,可我到處找不著他?”
有人受傷,呂元淼應(yīng)該是趕去看傷員了吧?
不過,這人匯報的問題,找她不是更沒錯?就算是不毛之地,她刨個種植坑,也能讓方圓三百平方米的鹽堿土,變成可以開墾的肥沃土地!
于是她不假思索:“在哪里?帶我去看那塊土地!”
報信人知道她在村中的地位,沒有質(zhì)疑,點頭答應(yīng),準備在頭前帶路。
“泠妹妹!”
公玉謹立即跟上來:“你去哪里?我陪你一道!
林思泠知道他不放心自己。心頭一暖,沖他甜甜一笑。
兩人并肩走路,前面報信人回頭看他們兩眼,又低下頭去。一副恭順模樣,注意力集中于自己腳下。
三人一前兩后,很快離開前哨村,進入荒野。村外樹林大片被砍伐,除了附近已經(jīng)開墾出來的菜田,新的拓荒點,在更遠的南面。
他們抵達時,只見被劃分出來準備燒荒的區(qū)域,稀稀拉拉幾個人站著扎堆,似乎正在討論什么問題?
他們的到來,令這幾人閉上嘴巴,目光朝他們掃視過來。
林思泠一看,其中竟然有那個叫張壯的人!儼然一副小頭目模樣,對其他人指手畫腳。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張壯是個能文能武的人,能吸引到一些愿意奉他為大哥的跟班,很正常。只要不影響前哨村呂元淼的管理,她并不想理會這種小團體的存在。
而且,領(lǐng)導(dǎo)者手下若有不同小團體的存在,你拱火我告狀什么的,才能讓領(lǐng)導(dǎo)更好了解掌控全局。
對張壯禮貌地點個頭,她直接詢問帶路人:“你們說的堿鹵地,便是指這一塊嗎?”
“沒錯,就是這一塊!
帶路人望向張壯。張壯丟下幾個同伴,走過來。
“泠姑娘,你小小年紀,對開荒的事也了解?”
林思泠瞅著面前言笑晏晏的男人,不免有些佩服對方城府。
這人托呂元淼問過好幾次入籍桃源村的事,每一次,都給她毫不留情回絕。
換個人,不恨死她,至少也得有芥蒂在。但對方每次看見她,依舊笑得陽光燦爛。好像一點不知情,自己不能入籍桃源村,原因是她從中作梗。
她扯扯嘴角:“了解一點。”
無意與此人攀談,帶著公玉謹,準備細看這片地,找個合適地方挖坑。
一根頭發(fā)絲那么細微的東西,就算在這些人眼皮底下種,他們也看不出。說不定還以為她孩子天性,刨坑玩呢?
半小時后再來收獲,便算大功告成。
不過,她沒能找到種植機會。張壯亦步亦趨地,與幾個同伴緊隨他們。
林思泠不得已直起腰,直白地告訴他們:“你們先去忙你們的吧,我們過來隨便看看!”
她的秘密,不擔(dān)心被公玉謹發(fā)現(xiàn),但不能給這些外人知道。
不過她這話說了,那張壯好像沒聽懂一樣,離得更近了。
林思泠頓時明白,這人是有話想對自己說。
看來一直無法入籍桃源村,他心里是真著急。亢貌蝗菀椎鹊剿睹,那還有不逮住機會,問個清楚的?
果然張壯靠近后開口。
“泠姑娘,我有一事不明?”
林思泠笑笑:“何事不明?”
“我聽說,想入籍桃源村的人,必須先通過泠姑娘考核的這一關(guān)?”
張壯瞟一眼站在林思泠身邊的公玉謹,聲音異常平靜地說。
“不知泠姑娘到底考核的是什么,我張壯時至今日,沒能過關(guān)?”
他手一指周圍幾個同伴。
“還有這幾位兄弟也是!他們其中有人,甚至在我之前進入前哨村,照樣沒有獲得入籍桃源村的許可……”
“這……其中究竟有什么說法?”
他發(fā)出“嗤”的一聲笑。
“傳說中的桃源村,竟然以一個黃口小兒的眼光,來判斷人的好壞,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還有,那些進入你們桃源村的人,從此再沒有出現(xiàn)過……”
他雙目中爆出一陣精光。
“他們真是去了桃源嗎?還是說——去了鬼域?”
一個對她毫無好感忠誠度的人,自然會用最大的惡意,來猜測她、猜測桃源村。
林思泠一點不奇怪,更不生氣。
淡淡道:“你的激將法對我沒用!在這里這么久,我相信你看到了,即使前哨村的人,雖暫時不能入籍桃源村,他們也能在這里安居樂業(yè)!
“我們源源不斷地輸送物資,在他們尚不能自力更生的情況下,養(yǎng)活他們。”
“張壯,還有你的這幾位同伴,如果你們連一份起碼的感恩之心都沒有,我憑什么要允許你們,進入我們的桃源村?”
臉既然撕破了,她就直言不諱,眼睛盯著張壯說:“張、壯!還有,你這個名字,真是你本人的名字嗎?”
張壯微微一愣。
瞧著林思泠迅速縮到公玉謹身后,公玉謹警惕地手按住腰間革囊,瞪住他。他沒來由地笑起來,而且笑得很開心。
“怪不得所有人,會尊稱你為一聲‘泠姑娘’!小丫頭,你真是我這一生中,見過最聰明的孩子!”
本以為撕破臉,對方會動手。結(jié)果對方笑得這么開心,像完全沒有惱羞成怒的樣子,林思泠和公玉謹不免納悶。
這人到底什么毛病?
張壯笑夠了,才停下來,帶著一臉坦然,回答他們的疑問。
“我是落難之人,弄個化名隱藏身份,不是很天經(jīng)地義嗎?沒有弄清你們桃源村,究竟是不是黑村之前,誰會貿(mào)然揭自己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