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武珝苦笑搖頭:“學(xué)生只聽說過拍賣,沒聽說拍租!
“只要有利可圖的事,叫什么都不緊要,有錢大家一起掙便成了。”陳正泰道:“相信世族們租了這里的土地之后,一定會想方設(shè)法,吸引關(guān)內(nèi)的百姓充實高昌,關(guān)外之地……現(xiàn)在不缺乏土地,這里其實和中原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自漢朝的安西都護府徹底的名存實亡之后,群雄并起,各國彼此殺戮了數(shù)百年,人丁稀薄,這樣的沃土,我們不占,便是天大的罪過了!
武珝想了想,一雙清明的眼睛直直發(fā)光:“我跟隨恩師,越發(fā)覺得恩師是個不一樣的人!
“嗯?”陳正泰不解地皺眉,一臉詫異地問道:“怎么不一樣?”
“很矛盾!蔽浍嵟Φ叵胫迷~,而后她嫣然一笑:“恩師所圖甚大,可是……卻又沒有野心!
陳正泰失笑道:“這兩個詞,分明是反義!
“所以才覺得不一樣。”武珝精辟道:“明明似乎想讓整個天下,都隨恩師的想法去改變,也想著陳家能從中得到豐厚的回報。這些念頭,對于這天下的改變,無一不是翻天覆地。按理來說,這該是天子的思維,只有天子才操心這些事?善鲙熌兀瑓s對于權(quán)欲,并不看重,雖也和人勾心斗角,卻不似有些人一般,一心只想向上攀爬!
陳正泰嘆了口氣,道:“或許我就是這樣的人吧!
在陳正泰的心里,自己已經(jīng)兩世為人的人了,對于功利可能看的淡泊一些,當(dāng)然,只是一些些而已,若說全然沒有,那定是騙人的。
陳正泰做不到圣人那樣的境界,卻知道,任何利益的攥取,需要適可而止。
可另一方面呢,他似乎又有自己的雄心壯志,上一世的教育,或者說,某種延續(xù)于陳正泰體內(nèi)的某種文明烙印,卻終究還是深深的刻在自己的骨血里。
這或許便是古往今來一直流傳的入仕精神吧。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zé)。無論任何借口,或者是再怎樣狡辯,倘若有能力的人不能心懷天下,都會被人所唾棄。
自私自利的個人主義,某種程度是讓人無法容忍的。
這就好像,后世的歷史穿越文里,有了上一世記憶的主角回到了古代,成日去和人談情說愛,勢必會遭人唾罵,這種唾罵倒不是因為讀者素質(zhì)水平低下。
而是那延續(xù)數(shù)千年的文明深深植入了絕大多數(shù)人的內(nèi)心,有能力,就得有擔(dān)當(dāng),當(dāng)你獲取了高位,得了錢財,那么你便不再只屬于你個人,如若不然呢?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后庭花嗎?
亦或者,生來富貴的人,只需沉浸在溫柔鄉(xiāng),千金買笑,醉生夢死,只計較爭風(fēng)吃醋之事,承包一個大魚塘,每天找瑪麗蘇式的女人成日裝逼嗎?
陳正泰哈哈一笑,掩飾自己鍵盤俠的本質(zhì),道:“誰不心懷大志呢,只是為師比其他人懶一些而已!
…………
陳正德已匆匆?guī)е娜粟s來了高昌。
他來高昌有兩件事,一件事準(zhǔn)備娶妻了,他的婚姻大事,陳家上下的人都很操心,唯獨他自己,卻一丁點也不急不躁,只是這一次……他是想躲也沒法躲了,堂兄陳正泰給他做了主,包辦了他的婚姻。
遠在長安的三叔公得了快報,當(dāng)即回書,表示一切按陳正泰的意思辦,哪怕是高昌國的國主之女是一頭母豬,他也認了。
能蹲著撒尿,還能生娃就好。
于是,陳正德幾乎是被人綁來的。
當(dāng)然,他還是有欲拒還迎的一面,因為雖不想娶個婆娘,覺得有了個婦人在身邊多事,卻心里又惦念著高昌的土質(zhì)。
關(guān)于崔家的一些傳聞,他已注意到了。
陳正德不知傳言是否夸張,所以一直想要來高昌考察,畢竟這兩年,隨著棉紡的發(fā)展,改進棉種,已是陳正德最大的事了,因而,這高昌幾乎成了陳正德朝思暮想的地方,當(dāng)然……這里的女人除外。
許久不曾見這位至親的堂弟,陳正泰有些詫異,因為這兄弟之間,實在差異有些明顯,自己膚色白皙,而陳正德卻是面色黝黑,自己依舊還保持著玉樹臨風(fēng),而陳正德卻像一個粗糙的老農(nóng),武詡在旁咂舌,她心里甚至懷疑,當(dāng)初三叔公或者是陳正德的親爹,家里的女人一定出現(xiàn)過某些不可言說的變故,如若不然,不至如此。
……………………
就在這幾日,朝廷一直都關(guān)注著高昌的消息。
貞觀十三年太平無事,而如今,這高昌幾乎已是最大的事了。
而之所以引人關(guān)注,還是因為侯君集連發(fā)了許多的奏報來。
似乎侯君集害怕被人搶功一般,帶著鐵騎,一路直奔西寧,即將抵達西寧的時候,又發(fā)奏報,聲稱高昌國已是堅壁清野,要和大唐死戰(zhàn)。
百官們當(dāng)然知道侯君集的意圖。
哪怕是李世民,也是心如明鏡。
他看著奏報,忍不住笑道:“君集雖是城府頗深,卻也有義勇的一面!
張千聽罷,頓時明白了陛下的意思。
陛下這些日子,對于侯君集的印象極差。
當(dāng)然,這也可以理解,畢竟侯君集的小心思,讓陛下生出了警惕之心。
可此次出征高昌,侯君集所表現(xiàn)出來的急迫,卻很對李世民的胃口。
陛下本就是行伍出身,反而喜歡這等武臣的粗野和不拘小節(jié)。
張千笑道:“只怕侯將軍現(xiàn)在心里急了,立功心切!
“立功心切沒什么不好。”李世民贊許道:“朕只恐大臣們個個淡泊名利呢,我大唐,便是一個個立功心切之人所建立的啊!
張千順著李世民的話:“陛下所言甚是,只可惜奴是閹人,不能為陛下立功。”
“陳正泰有什么消息嗎?”李世民奇怪地看了張千一眼,好端端的聊男人的事,你這不男不女的陰陽人,好端端的湊什么熱鬧?
張千見陛下無動于衷,心里頗有幾分失望,于是道:“說是已經(jīng)派人前去高昌國勸降了!
李世民一臉詫異,非常不解地問道:“勸降?此前可有什么準(zhǔn)備嗎?”
張千搖頭。
“只聽說事先派了幾百個突厥的騎奴去刺探了一下軍情,而后,就再沒有了動作。”
李世民聽罷,臉色凝重,忍不住嘀咕道:“這……倒是有些蹊蹺了。高昌國國主,朕對他略知一二,這高昌人,歷來桀驁不馴,怎么會輕易的臣服呢?派幾百騎奴,如何能威懾高昌國主?即便是有十倍百倍的騎奴,也無濟于事,F(xiàn)在距離三個月,還有幾日了?”
張千如實回答。
“陛下,還有七日。”
“哎……”李世民嘆了口氣:“時間來不及了,朕還以為,陳正泰會給朕一個大大的驚喜呢。畢竟……高昌雖是小國,卻是西域的一個釘子,他們大多都是當(dāng)初西域都護府的漢兒血脈,無論如何,若能為大唐所用,無論如何,也更忠誠一些!
張千干笑:“是啊,奴也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通,這朔方郡王殿下,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李世民眉一挑,頓時正襟危坐起來:“看來……戰(zhàn)事要起了!
卻在此時,外頭有宦官道:“陛下,兵部尚書李靖求見,說有大事……”
………………
第二章送到,今天小孩子過生日,請假一天,第三更大家別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