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忍不住想說,我們陳家不是靠鐵骨錚錚出名的啊。
怎么感覺……這家風說變就變了呢?
直接陳正泰大眼一瞪,厲聲道:“武珝,去拿筆來,我現(xiàn)在就要寫,我不吐不快,誰攔我,我便送誰去挖煤。哼哼,真以為我陳正泰沒有脾氣的嗎?”
武珝則在旁嫣然一笑道:“恩師,你就不要生氣了,陳編撰并不是這個意思,他只是說現(xiàn)在坊間……”
“我不管坊間怎么樣!标愓膺葸莸牡溃骸拔谊愓┘热灰蝗沼X得這里頭有問題,就非要講出來不可,如若不然,不知要害死多少人!我陳正泰是有良心的人,忍心看著這樣的害人嗎?陳愛芝,你別總想著你那一丁半點的銷量,你倘若還有良心,明日開始,就給本王刊載文章,你等著,我這便寫文,那學習報妖言惑眾,害人不淺,我看不下去了,我要和他論戰(zhàn),和他拼了!
陳正泰義憤填膺,直接提起了筆來,作咬牙切齒狀,可筆要落墨的時候,一時又好像遇到了為難的事,于是略帶尷尬的道:“武珝啊,去請馬周來……這專業(yè)的事還是專業(yè)的人來做更有效果,寫文章還是他馬周比較擅長,我來闡明意思,他來寫就行了。哼,我要一日一篇,罵死那些孫子!
武珝佩服的看了陳正泰一眼。
此時此刻,或許那些看了文章的人,一定要感謝自己的恩師吧,當然……現(xiàn)在絕大多數(shù)人,只怕對恩師反感到無以復(fù)加的地步了。
世人真是奇怪!說了真話,大家不愿聽,反而那些好聽不真實的,個個愿意去信!
這世上……居然還有這樣的事……
武珝感覺自己的腦袋,已經(jīng)開始有些卡殼了。
再聰明的腦袋,看著眼前的一幕,也有些覺得魔幻,讓人啼笑皆非。
陳愛芝一臉慘然,他很想對陳正泰說,不能再寫了啊,再寫下去,咱們新聞報,就要完了。
可陳正泰不在乎。
馬周氣喘吁吁的趕來了。
他內(nèi)心是拒絕的。
寫文章便寫文章嘛,為何要拉著我來寫?
不過這是陳正泰的意思,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敢拒絕的,于是乖乖提筆。
卻見陳正泰背著手,邊踱步,邊道:“先罵這該死的學習報,要反擊,狠狠的反擊。而后再提出幾個問題,第一:精瓷沒有價值,憑什么價格日益高漲,這是匪夷所思的事。增值的錢從哪里來的,這憑空來的錢,如此沒有來由,難道合理嗎?”
“還有一句,你得加上,精瓷既然人人都說可以傳世,可是這一磚一瓦,難道就不能傳世嗎?對……這句加在這里,你要拿出一點態(tài)度來,語氣要強硬,既然是罵戰(zhàn),就要顯出我陳正泰的風骨,我陳家還能罵不過人的嗎?”
馬周忙得大汗淋漓,只能乖乖地聽憑陳正泰擺布,手中筆走龍蛇,好在他的水平冠絕天下,只需聽了陳正泰的闡述,一篇文章便一氣呵成了。
陳正泰認真地校閱過文章后,便嘆了口氣道:“這正是我想說的話,馬周果然大才啊,吾得馬周,如得一臂。”
………………
第三章送到,這個劇情延伸的方向太多,所以只能往細里寫,不然可能有人要罵不合理,其實寫的是很累的,絕對沒有水的意思,大家一定要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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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周對于陳正泰的夸獎沒有放在心上。
反正被夸慣了。
寫好了文章,陳正泰還不解恨,難得馬周來一趟,也免得他麻煩,又讓他直接連寫幾篇關(guān)于抨擊當下怪狀的文章。
其中有一篇,就是破口大罵虎瓶近來價格拍賣水漲船高,據(jù)聞最新的虎瓶已賣到了六千二百貫。
陳正泰痛心疾首的罵一通,說如此好奢熱潮,實乃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當今天下,勞動方有產(chǎn)出,產(chǎn)出才可致富,但以虎瓶而言,于那兔瓶、雞瓶又有什么分別,何以價格可有百倍之差?
說起來,陳正泰一面咬牙且齒的罵人推高了虎瓶的價格,心里卻想,好像當初拍賣會上拍得第一個虎瓶的人就是我陳某本尊。
不過不要緊,不妨礙我陳某人雙標。
我罵我自己可還行?
連寫了幾篇文章,有罵當下瓶子交易的,也有罵那學習報的,說他們妖言惑眾,說什么厚顏無恥,只知一味迎合人心,卻失去了辦報之人的操守。
而后文章整理好,直接轉(zhuǎn)交給了一旁瞠目結(jié)舌的陳愛芝:“愛芝啊,拿去,明天開始,每日一篇,給我火力全開,我要罵死那王朗,不,罵死那學習報!
陳愛芝臉色發(fā)白,雙手顫抖著,他如晴天霹靂一般,此時已萬念俱灰,他心里知道,新聞報……要完了。
固然有許多的優(yōu)勢,可……現(xiàn)在,殿下這是生生培養(yǎng)出了一個競爭對手啊。
果然,在次日,陳正泰的文章閃亮地登上了頭版。
像吃了槍藥一般,矛頭直指學習報。
這一下子……不但讓新聞報得來了罵聲一片,而且還讓更多人開始關(guān)注起了學習報來。
堂堂新聞報這樣的大報,居然跑去罵一個本是沒多少影響力的小報?
何況新聞報的報道,很是不得人心。
對于尋常百姓而言,他們有了一個跑去精瓷店排隊賺錢的機會,已經(jīng)有不少人專門以此為營生了,你新聞報對精瓷大加撻伐,這難道不是故意砸人飯碗嗎?
而對于那些家底殷實的人家而言,家里或多或少,都有一兩個瓷瓶,這是他們的根哪,想一想家里這精瓷價格日益高漲,他們便心里美滋滋,在這個時候,陳正泰跑來砸人飯碗,換做是誰可以接受?奪人錢財如殺人父母,大家還想繼續(xù)躺著掙錢呢。
而對于那些世家大族而言,陳正泰的行為就更加不可原諒了,這到底幾個意思,你陳正泰肯定是沒安好心,看著大家一起賺錢了,卻只能在精瓷店里七貫售賣精瓷,一定心里很難受吧!難道非要將這精瓷打到七貫的價值,才讓你姓陳的心里舒坦一點?
這狗東西真是沒有天良,見不得別人好。
許多人看了新聞報,便開始生出厭惡之心,自然而然,更多人開始關(guān)注學習報了,買來一看,呀,這位叫朱文燁的相公說的真是好,深得人心啊。
學習報聲名鵲起,地位水漲船高,到了第五日,在和陳家的罵戰(zhàn)之中,銷量竟直接破了五萬。
好在此時新聞報的銷量倒還算穩(wěn)定,維持在八九萬之間,這也沒辦法,新聞報的訊息快,不是學習報那種純靠文章來排版的,畢竟許多人還需接觸天下各地的消息。再者說了,就算你再厭惡陳正泰,也想知道他今日又發(fā)什么瘋。
只是……對于新聞報而言,這卻是極難受的事。
在從前,新聞報是沒有對手的,其他的報紙幾乎不成氣候,憑借著價格低廉以及訊息快捷的優(yōu)勢,幾乎獨占了壟斷的地位。
可現(xiàn)在……一個新的對手冉冉而起,對方的價格是新聞報的一倍,竟依舊銷量節(jié)節(jié)攀高,一旦等它們的實力越來越強,也開始營建訊息系統(tǒng),利用數(shù)額的優(yōu)勢降低價格,那么幾年之后,新聞報就可能遭到滅頂之災(zāi)了。
陳愛芝欲哭無淚,已覺得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