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便笑了:“兒女之事,為人父母的可要關注一些,孟津陳氏,也屬望族,遂安公主遲早要下嫁的,怎么可以一直漠不關心呢?今日乃是年關,若是能定下這一門親事,便是雙喜臨門,喜上加喜。”
李世民一時無言以對。
陳正泰在旁也聽得暈乎乎的,這太上皇,好像很關心自己啊。
長孫皇后看了一眼陳正泰,再看遂安公主,便微笑道:“上皇既下口諭,正泰自當拜謝!
陳正泰心里明白了,還等什么,自是連忙要謝恩。
李淵則笑道:“此家宴,不必拘禮!
遂安公主便起身:“我身子有些不適……”
李淵似乎一眼看中了遂安公主的心思,一揮手:“去吧,等會兒,讓人送一些糕點至你的住處!
家宴開始,卻因為李淵這突然的襲擊,讓所有人都懷著心事。
陳正泰滿腹的疑惑,無法理解怎么李淵對這等事這么關心。
喝了幾杯水酒,李承乾又在旁咭咭呱呱的起哄,等酒過三巡,李淵道:“朕身體有些不適了。”
他一說不適,宦官便曉得他要出恭小解,正要上前攙扶,李淵卻擺擺手:“正泰送朕去吧。”
陳正泰:“……”
你大爺,我在吃飯呢。
可他能拒絕嗎?陳正泰只好乖乖攙扶李淵至于偏殿。
等李淵愉快的小解之后,紅光滿面的回來,陳正泰要攙扶他,在這萬盞宮燈的照亮之下,這紫薇殿亮如白晝,李淵卻是看了陳正泰一言,美滋滋的樣子:“你的父親,還好吧?”
“啊……”陳正泰沉默了一下:“還……還好的,他一直記掛著上皇。”
“朕也知道他記掛著我這把老骨頭!崩顪Y認真的道:“當初,朕是很欣賞你父親的,不過朕看走了眼,不過這沒關系,你這做兒子的,比你爹強。”
陳正泰干笑。
李淵又道:“在外人看來,你們陳氏是背主之臣,三姓家奴……”
陳正泰不禁無語,毫不猶豫的解釋:“上皇明鑒哪,我們陳家歷來忠肝義膽……”
李淵笑了:“自你給朕裝了暖氣,朕確實覺得,你們總還算有幾分忠義。你別瞎咧咧,動輒嚎叫,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陳正泰汗顏,點頭,他發(fā)現李淵的鬧洞比較大,自己的思維有點跟不上。
李淵又道:“那暖氣很好,朕在宮中,過的很自在,這都是你們父子的功勞,朕懂的。”
陳正泰:“……”
李淵隨即嘆道:“朕垂垂老矣,已是行將就木之人,能有今日,已沒有什么遺憾的了,只是想到,朕還有這么多的后妃,這么多的兒女,不能隨時照看,心里難免有所遺憾啊!
陳正泰便道:“上皇的嬪妃和子女,都是貴人和天潢貴胄,又有什么遺憾的呢?”
“話是這么說!崩顪Y一笑,一副你懂得的樣子。
陳正泰則回以我特么的不懂的表情。
李淵便露出幾分你特么在逗我的模樣。
陳正泰索性一副木訥的樣子,干脆裝傻。
李淵隨即用犀利的眼神凝視陳正泰。
虧的陳正泰沉的住氣,依舊不發(fā)一語。
最后,李淵笑了:“還是朕明示你吧,免得你裝瘋賣傻!
人活到他這個年紀,其實也不害怕遮遮掩掩了。
陳正泰尷尬的道:“上皇,我可能吃醉了。”
李淵不理會他,繼續(xù)道:“遂安公主下嫁給你,你便是皇親國戚了,是朕的孫女婿,我們是水乳交融,不負彼此的?墒,你們那交易所,實在是讓人搞不懂,朕聽說能掙錢,怎么最后還是虧了,朕就這點私帑,兒女又多,怎么禁得住這樣的糟蹋,股票的事,朕也不懂,你來說說,這是什么緣故!
陳正泰本來聽李淵說的云里霧里,又說陳氏是忠臣,后來又想到他給自己賜婚,最后又一副曖昧不清的樣子,本是嚇得額上的冷汗,似黃豆一樣大。
心里還琢磨著,這太上皇不是慫恿著自己一起去干李二郎,想要重登大寶吧。
哪里想到……
就這……
陳正泰松了口氣:“這等事,起起伏伏,不可看一日之長短的,但凡只要上皇看準了一個股,壓上去,便不要被它的起伏所影響,方能有收益,倘若覺得今日這個會漲,就去買,跌了一些,又急匆匆去賣,如此頻繁買賣,反而要吃虧。”
“這樣啊!崩顪Y點點頭:“那么,看準哪一個比較好呢?”
陳正泰:“……”
李淵笑吟吟道:“你說,朕懶得去看,你看準了哪個,來告訴朕,若是真的準,你放心,有你的好處!
陳正泰感覺他就是來騙錢的。
怎么感覺……是三叔公一樣的德行。
從前看著挺正經的啊。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陳正泰只好和李淵約定,到時若有什么潛力新股,自當提前告知。
李淵似乎很滿足,讓陳正泰攙扶著回殿。
當日吃過了酒水,陳正泰已有些昏沉了,也不知是如何被送出宮的。
只是昏沉之中,卻突然覺得自己起初以為自己站在了第一層,而李淵站在第二層。
再后來,又覺得不對勁,自己該站在第三層,畢竟自己一眼看穿了李淵貪財的心思。
再一想,還不對,這位太上皇,又何嘗不知自己是李世民的心腹之人。
雖然表面上李淵一再說陳氏忠義,這些事,他是一定會向陛下稟奏的。
那么陛下得知太上皇想掙錢,又會怎樣想呢?
一定會很放心吧,因為李世民不害怕別人愛錢,尤其是自己的爹。
這太上皇錢既掙了,反手還讓自己的兒子對自己放心。
一箭雙雕啊。
只是這迷迷糊糊的想著,此后便再無意識。
等到起來的時候,才恍然,便也不多想了,宮里那兩位,都是人精中的人精,而且還是一對父子,二人的關系可謂是愛恨交織,好吧,不去理會就好。
今天,是大年初一,又免不得召集了陳氏的族人匯聚一堂,擺了酒席,熱熱鬧鬧的!
三叔公和幾個族中耆老上座,陳正泰父子二人敬陪末座,大家高高興興地吃了一些酒水。
三叔公顯得很高興的樣子,只是微醉的時候,似乎也表現出幾分遺憾:“若是正德也在此,該有多好啊!
說著,眼睛微紅。
陳正德并不在此,去朔方了,朔方乃是大漠,離此有千里之遠,可謂是天各一方。
而陳正德前往朔方,唯一的理由就是……他要去大漠之中種植糧食。
糧食乃是一切的根本。
若是朔方不能種植出糧食來,那么陳氏一族在朔方的一切行為,都會變得沒有意義。
漢朝就在大漠之中營建朔方城,可最后,一旦實力強大的漢朝內亂叢生,朔方便很快被棄置,根本原因就在于,朔方這樣的軍事堡壘,根本就沒有辦法在大漠之中自給自足。
那里所需的糧食,都需朝廷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源源不斷的進行補給。而一旦補給中斷,那么朔方也就不存在了。
因而陳正德帶著一批人前往朔方,嘗試著將土豆能作物移植至朔方去。
一旦朔方在糧食方面能夠自給自足,那么整個草原,既可成為大牧場,也將成為大農場。
看三叔公有此感慨,陳正泰便笑道:“前些日子,本是修了書,讓正德堂弟回來過年,若是快馬,自這里去朔方,也不過六七日的日程,只是他回書來,說是手頭的事要緊,要不過幾日,我催一催,讓他回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