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主簿一聽,臉上浮出一絲感激,隨即納頭便拜:“多謝少詹事!
“哪里的話。”陳正泰一臉親和之色,樂呵呵地道:“都是一家人,只要當(dāng)差,就可能會有疏漏,也會有難處,大家相互提點罷了,只有高高在上的泥菩薩,反正也不需管具體的細(xì)務(wù),所以才站著說話不腰疼。”
喝了一會兒茶,李承乾便又來約陳正泰了。
陳正泰也算是忙完了,便對李承乾道:“師弟,不如我們玩一個有意思的東西吧。”
李承乾狐疑地道:“有意思的東西?”
陳正泰回頭,朝薛禮道:“去將我的包袱取來!
薛禮便興沖沖地去取了包袱來,等到陳正泰將這包袱一打開,嘩啦啦的一個個方塊的木頭便抖了出來。
李承乾詫異道:“這是什么?”
“麻將!标愓┑溃骸拔覍iT弄出來的,來,我教你玩!
李承乾看著這些木塊,并不覺得有什么特別之處,起初對這玩意沒什么興趣。
只是陳正泰卻拉了兩個宦官來,四人各自落座,打了幾把,感受就顯然不一樣了。
這玩意之所以能風(fēng)靡,就是因為很好上手,李承乾沒一會,大抵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陳正泰也大方:“一貫一番。”
兩個宦官便嚇著了。
陳正泰便道:“兩位力士只怕沒什么錢,這樣吧,輸了算我的,贏了便是你們的。”
一下子,這兩個宦官都打起了精神,開始全神貫注,大家洗牌,打牌,胡牌,不亦樂乎。
打了兩圈,李承乾輸?shù)煤,頓時有些不高興了,忍不住道:“正泰,孤怎么覺得……你是在騙孤的錢,怎么總是你胡?”
陳正泰笑哈哈地道:“你是新手嘛,得交一點學(xué)費!
…………
此時……一輛宮里的馬車正靠近了東宮,李世民來了。
東宮距離太極宮不過是一墻之隔,李世民來之前,是讓人知會了李綱的。
李綱正午的時候,就知道陳正泰在做什么了,他這一次倒是機靈了,沒有當(dāng)場去將陳正泰的麻將桌掀翻,而是在東宮外頭老遠(yuǎn)迎著了李世民。
“陛下,這陳正泰正在和太子殿下嬉戲呢,他自來了詹事府,就一直是如此,通宵達(dá)旦,夜夜笙歌,對于詹事府中的事,一概不知,也一概不問,既不讀書,也不理事!
李世民聽到嬉戲……臉色頓時就有些難看起來。
畢竟……自己的兒子被他的老師這般的平價,換做是誰,臉色都不好看。
他自然清楚陳正泰和太子相交莫逆的,兩個少年人在一起,免不得會有些不知輕重。
可朕對這陳正泰寄以厚望啊,只希望他能有治世之才,對太子殿下……也承載了無數(shù)的期望。
李世民繃著臉道:“走,隨朕去看,不要驚擾這東宮上下人等,朕想看看,他們到底在做什么?”
李綱見李世民的臉色,就知道陛下有些怒了。
他其實早知道自己上了奏疏之后,會有這樣的結(jié)果。
因而心里舒暢了一些,他不喜歡陳正泰,陳家太坑了,會害死太子殿下的。
也不想想陳家這些年,干的都是什么事。
這陳正泰無論禍害哪里都可以,但是不能禍害東宮。
于是他領(lǐng)著李世民和張千人等,匆匆進(jìn)入東宮。
為了防止有人通風(fēng)報信,李綱低聲道:“陛下,只怕需走快一些,免得有人……”
李世民自然清楚李綱是什么意思,只淡淡地道:“太子現(xiàn)在在何處?”
李綱道:“在誠意殿!
李世民自然熟悉路徑,因而腳步加急。
李綱則氣喘吁吁地火速跟上。
偶有路上撞見了人,等對方認(rèn)出了乃是皇帝時,想要反身去報信卻已遲了。
每一個人都驚恐不安地連忙退到了道旁,給李世民行禮。
李世民沒有停留,而是疾步繼續(xù)向前,對一切都置之不理,不給任何人報信的機會。
他心里劃過了無數(shù)的念頭,等到了誠意殿時,外頭的宦官見了李世民,猛地嚇了一跳,慌忙要行禮,口里想發(fā)出示警。
可李綱卻是怒氣沖沖,朝著那宦官低聲道:“你若敢叫,今日陛下便要將你打死!
這宦官還是道:“奴見過陛下!
李綱萬萬想不到,這宦官居然如此的膽大包天,只是現(xiàn)在……一切都顧不上了。
李世民只一個勁往前走,猛地推開了殿門。
這殿里,一張胡桌,四個人還在摸牌,不亦樂乎的樣子。
此時,李承乾正在說:“看孤怎么收拾你……”
這個你字之后,聲音戛然而止了。
此刻……殿門大開,動靜很大,大家自然是注意到了。
李世民背著烈陽,而一縷陽光映射進(jìn)殿,同時也投射下了李世民這巨大而魁梧的身影。
李承乾的嘴張得極大。
下一刻,他連忙手忙腳亂地一把推牌,下意識地想要毀滅什么罪證一般。
兩個同坐的宦官,早已嚇得從座位上下來,退到了一邊,大氣不敢出,只有渾身微微地顫抖著。
陳正泰愣住了,錯愕地看著李世民。
李世民慢慢地踱步進(jìn)來。
站在一旁的李綱,面上帶著頗有幾分得意的笑容,仿佛是在說:“你看,果然是如此。”
李世民走到了胡桌邊,伸手取了一個木牌,而后淡淡道:“這是怎么回事?”
“父皇……父皇……”李承乾感覺很心虛,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兒臣……兒臣……”
李世民搖頭道:“朕讓這東宮的少詹事來說。陳正泰……朕對你如何?”
陳正泰很快恢復(fù)了冷靜。
其實李世民突然來東宮,是他始料不及的。
他看了一眼李綱,心里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哎……真是同行是冤家啊。
陳正泰道:“恩師待學(xué)生恩重如山!
“唔……”李世民沉吟著,卻是氣定神閑的樣子:“只是恩重如山嗎?”
李承乾是最了解李世民的,這個時候,父皇沒有勃然大怒,那么就說明……這一次父皇氣得更加不輕,越是暴風(fēng)雨之前,越是風(fēng)平浪靜!
陳正泰道:“當(dāng)然不只……恩師……”
李世民打斷陳正泰道:“朕本來以為,你會明白朕讓你在此做少詹事的用心,你這樣的年紀(jì),自秦漢以來,可有人獲此殊榮嗎?朕也本來以為你成了少詹事之后,既知朕的良苦用心之后,來了這東宮,一定會竭盡全力,將這詹事房管理的井井有條,也會好好地輔佐太子!
“可是……你就是這樣輔佐太子的嗎?成日在此兒戲,每日不務(wù)正業(yè)?朕心疼啊,若是朕不親眼來看看,如何會知道你們二人每日只知道嬉戲?”
“陛下……”一旁的李綱振振有詞道:“臣懇請陛下,將陳正泰改任他處,詹事府事關(guān)國家根本,關(guān)系重大,陳正泰來此,只會壞了這詹事府的風(fēng)氣!
李世民抬頭,閉上眼,顯得有些疲倦,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一腔怒火,到了現(xiàn)在竟都熄滅,只剩下無盡的失望。
而后……李世民嘆息道:“這是什么東西!
他點了點胡桌上的麻將。
“這是麻將!标愓┕怨缘鼗卮。
李世民則凝望著陳正泰:“你來此……就是為了陪太子玩這些東西的嗎?”
陳正泰遲疑片刻,才道:“恩師,其實這個東西可以練大腦。學(xué)生發(fā)現(xiàn),師弟的腦子需要開發(fā)一下,所以……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