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不要憤怒,人,只有在被戳中心底不可示人的秘密之時,才會惱羞成怒!
林榮聲音平淡。
“這里面有事兒啊,肯定有問題!”
“這位先生,你快繼續(xù)說……”
“何光勇,你不要再插嘴打斷!”
……
頓時間,大家的心都懸了起來。
這話有理!
何家族老頓時心中大急。
沒想到,事情都成了,結(jié)果半路卻殺出這么個人來。
“何光勇,這是你算錯的第一步棋。”
“其二,如果我是你,我在殺人嫁禍之時,就一定會考慮,對方的切實家庭情況!
林榮說著,就又走回了祠堂。
幾個捕快,也連忙跟來。
“大家請看,這俞阿四所用短刀,大家認為品質(zhì)如何?”
林榮問。
“看其刀身花紋,當是精鐵折疊鍛打,血槽與刃口分明,乃是精心打磨而成,價值至少五兩銀子!”
一個鐵匠言辭鑿鑿的道。
“那俞阿四,衣著簡陋,是什么身份?”
林榮又問。
“他是個獵戶,是啊,他還得養(yǎng)育家中老母,以及未加冠的弟弟……”
“他是從哪里來的銀錢,買這柄短刀?”
想到這里,眾人看向何光勇的目光,都變了。
“這不正是能說明,他早已跟倭寇有所串通了嗎?”
何光勇連忙反駁。
“此言差矣,俞阿四乃是獵戶,對他而言,最重要的乃是弓箭,如果有了多余的銀錢,他一定會換一張好弓,而非買一把短刀!”
林榮搖了搖頭。
俞阿四的那張弓,現(xiàn)在還在尸體上背著,很古樸,品質(zhì)只能說是一般,足以說明問題。
“先生是個高人!”
“沒錯,就是這樣!”
“先生,快繼續(xù)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
眾人急不可耐的追問,不知不覺間,稱呼都尊敬了許多。
而已經(jīng)有兩個捕快,默不作聲的,來到了何光勇身邊。
只待證據(jù)確鑿,立刻拿人。
“第三點,如果我是你,刺傷自己以嫁禍時,就會考慮雙方的身高差距!
林榮看向何光勇,又道,“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你比俞阿四足足高了大半個頭,可大家再看看,尸體手中的短刀,乃是正握的,這說明什么?”
“我明白了!
沉思稍許,一個捕快恍然大悟,道,“如此身高差距之下,俞阿四想要刺殺何光勇,以正握短刀的方式,那么就應(yīng)該直取其腹部,何光勇的傷口,就絕不可能在鎖骨之下!”
“這位捕快大人,果然什么事,都瞞不過你的眼睛!
林榮笑著道。
“哪里,哪里,先生才是神人!”
捕快老臉一紅。
“何光勇,其實還有最后一點,如果我是你,做事就不會如此的顧頭不顧腚!
“如此鋒利的短刀,豈能沒有刀鞘?”
“我能想得到,當初的你,肯定也是想到過這個問題的,不過,那刀鞘之上,當有獨屬于你的特征,所以,你才不敢將之留下……”
林榮淡淡的笑著,“而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你又會將此物,藏在哪里呢?”
說到這里,林榮頓了頓。
“大家快在祠堂附近找找!”
捕快連忙招呼。
再看何光勇,已經(jīng)是汗如雨下。
臉上滿是驚懼,卻還是忍不住,將目光掃向祠堂外某處……
“在井底!”
林榮呵呵一笑,立刻便洞悉了對方的心思。
“我等馬上去打撈!”
有精通水性的人,連忙系上繩索,跳進了外面的井中。
不多時,一個綁著石頭的刀鞘,被撈了出來。
“這是何光勇的刀鞘,沒錯!”
“這的確是他的,不會有假的!
……
捕快接過刀鞘,再拿起尸體手中的短刀,往里一插……
嚴絲合縫!
“大人明鑒,老朽能作證,這把刀乃是被這俞阿四偷走的!”
何老連忙走過來,解釋道,“他是獵戶,打獵之后常來我家售賣,所以,一定是他借機偷走了此刀!”
“好好好!所以照你所說,這俞阿四就是個神人了,他被何光勇刺死之后,卻還有能力,將刀鞘綁上石頭,投入井中……
這位老人家,你是這個意思嗎?”
林榮淡淡的問。
“我,我……”
何老氣急。
“外鄉(xiāng)人,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挑撥離間!”
“這俞阿四就是倭寇的內(nèi)應(yīng),要不然,這封信件哪里來的?!”
他慌了,一時間眼中滿是隱晦的威脅。
“呵呵……”
林榮卻只是淡淡一笑,又走到尸體旁,從其腰間捻起了幾根毛發(fā),以及一片殘破的羽毛。
“獵戶打獵,有所收獲之后,只要不是大型獵物,就會將之暫時掛在腰間,所以才有個笑話,叫做腰里別個死耗子——冒充獵戶……”
“由此可見,俞阿四今天收獲不錯,他應(yīng)該打到了兔子與山雞,而且就是賣給了你們何家。”
“所以說,俞阿四今天,的確是進過你們何家!
“大家過來看……”
……
林榮又走到窗邊,指著窗臺上那半個腳印,“這應(yīng)該是俞阿四的腳印,根據(jù)其鞋上泥土,也不難看出這一點,同時,這種帶著細碎草葉的泥土,也正是山中所有,可以作為其進入何家,販賣獵物的佐證!”
“不錯,正是如此!”
幾個捕快都忍不住連連點頭。
“基于此,我們完全可以這樣推理……”
“俞阿四打獵歸來,收獲頗豐,于是去往何家后廚售賣,交易自然也是輕易達成!
“可就在其走出何家之時,卻恰巧,見到了不該看到的事情……”
“因此,他自知大禍臨頭,跳墻而走,竄進祠堂,但奈何其修為有限,還是被這何光勇追上,被刺死于此!”
林榮不緊不慢的,把案情還原了一遍。
此時,眾人看向何光勇的目光,都帶上了一層怒意。
好你個何光勇,差點把我們所有人,都給騙進去了。
“那這么說,我兒就不是倭寇內(nèi)應(yīng)了?大人吶,你們一定要為民婦做主!”
俞母直至現(xiàn)在才反應(yīng)過來,一時間悲憤交加,連忙撲到了一個捕快的腳下,哭聲凄厲。
“給我將此賊子拿下!”
資歷最老的捕快,連忙一聲厲喝。
何光勇乃是后天境修為,轉(zhuǎn)身就想逃,但這里也不乏高手,又豈能讓他如愿?
幾個其他家族的壯漢,直接將他撲倒在地,五花大綁起來。
“何光勇,還不快說,你到底被看見了什么臟事,這才痛下殺手?!”
幾個青壯厲喝連連。
“我,我沒有……”
何光勇連忙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何家族老。
“外鄉(xiāng)人,你這樣輕飄飄幾句話,就想定我何家兒郎,殺人之罪不成?!”
何老怒喝,“我看,你是和那俞阿四一伙的,你也是倭寇打入進來的內(nèi)應(yīng),你是想要挑撥離間,好給你們以可乘之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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