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覓第二天早上才醒。
這一晚上,她噩夢連連,極其不安穩(wěn)。
她夢到自己身處懸崖邊上,四周霧氣彌漫,她什么都看不清。
霧里走出來一個男人,她夢寐以求的男人。
他穿著一身白色的西裝,胸口別著她最喜歡的茉莉花,他一步一步的朝著她走過來,朝著她伸出手。
江覓心情澎湃。
她以為他是來救她的。
可是就在她的手觸碰到男人指尖的一瞬間,男人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恐怖冰冷。
他說:“江覓,你這輩子都妄想得到我的愛。”
然后狠狠一推。
江覓掉進了身后的萬丈深淵中。
……
“宴時琛……”
江覓猛的睜開眼睛。
她張開嘴,大口的呼吸著,額頭上浸出了細小的汗珠。
映入眼簾的是醫(yī)院的白色天花板,她微微扭頭,看到自己手背上掛著針時,這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氣。
但下一秒,她放松的身體再次緊繃了起來。
她的孩子……
病房門被推開,一個小護士端著藥盤走了進來。
“你醒了?”護士走過來查看江覓的點滴,“你真是命大,昨天半夜發(fā)燒到近四十度,你懷著孕,不能亂吃藥,好不容易才把燒給退下去!
江覓手放在肚子上,緊張的問:“那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沒事,不過醫(yī)生昨天給你做了檢查,有點先兆性流產(chǎn),等你出院了,給你開點保胎藥,吃了也就沒問題了!
江覓一顆心落了下來,她對護士說了一聲,“謝謝!
隨后,她像是想起來什么一樣,對護士說:“我想麻煩你們一件事,我懷孕的事,可以不要告訴其他人嗎?”
護士疑惑的問:“為什么?你現(xiàn)在這種情況最需要家人的照顧和陪伴了,不過你的家人呢,孩子的爸爸怎么也不在?”
話音剛落,江帆突然推開門走了進來。
小護士看他一臉緊張的樣子,有些詫異,“他不會就是……”
這個男生看著像個大學生,怎么年紀輕輕的就犯了這種錯?
“他是我弟弟!苯捈皶r解釋。
小護士抱歉的笑笑,隨后對江覓說:“那既然你家人來了,我就放心了,你好好休息,你脖子上的傷有點深,明天醫(yī)生還要觀察一下,才能決定要不要出院!
江覓點點頭,“謝謝!
護士走后,江帆急忙走過去蹲在床邊,他看著江覓渾身是傷的樣子,眼角發(fā)紅,“姐,怎么搞成這個樣子了……”
“我沒事!苯捥秩嗔巳嗨念^發(fā),問道:“小夢呢?”
“她沒事,沒受傷,醫(yī)生說她有點受驚過度,可能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緩過來!
任誰經(jīng)歷這種事情都會有心理陰影,更何況是從小就比較敏感的江夢。
不過聽到她沒受傷,江覓放心了許多,“我一會兒去看看她。”
她說完,忽然發(fā)現(xiàn)江帆的眼角有一道細細的傷口,臉頰上還有淺淺的巴掌印。
“你的臉怎么了?”
江帆躲開她的目光,悶聲道:“沒事。”
江覓嚴肅的看著他,“江帆!
江帆就知道瞞不過江覓,索性實話實說,“你昨天走了以后,媽就開始發(fā)瘋,摔碗砸東西,今天早上醫(yī)院的人打電話過來說小夢沒事了,她又開始不正常了,嘴里開始說胡話!
江覓聽后,面色平靜,她知道徐曼琳為何會這樣。
江夢的事情搞砸了,江志勝難免會把怨氣撒在她的身上,她怕自己的日子又像從前一樣。
江覓說:“小夢不能回去住了!
江帆明白江覓的意思,但他又擔心道:“可是你總不能把小夢接到你那里,那個黎若薇萬一對小夢……”
“我想搬出去!
江帆忽然一頓,“搬出去?宴時琛會同意嗎?”
另一邊,VIP病房內(nèi)。
黎若薇低聲抽泣,宴時琛坐在床邊面無表情。
“琛哥,對不起……我當時太擔心你和江覓姐了,所以就……真的對不起琛哥,我沒想過給你們添麻煩……”
黎若薇在山里不小心摔了一跤,但是醫(yī)生給她檢查了身體,說是沒什么意外。
宴時琛看著她自責的模樣,抿了抿唇,眉頭輕輕一皺,但又很快恢復。
他抬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揉,“孩子沒事就好!
他的語氣聽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黎若薇無措的抓著他的手,“琛哥,我昨晚又做了一晚上的噩夢,我夢到季安了,你說,他離開的時候,是不是很痛苦,孩子以后出生了,我該怎么和解釋爸爸去哪里了呢……”
季安一直都是宴時琛心里的結。
原本心里因為黎若薇擅自進山的怒氣,也因為季安,消散了不少。
眼前的人是季安臨死之前還托付他照顧的人,如果她真的出了意外。如果她肚子里季安的孩子有了什么閃失。
那他又該拿什么還他肩上的這條命?
宴時琛心里有了一絲心軟,然而下一秒,病房門被推開,宴老爺子沉著臉走了進來。
黎若薇一看到宴老爺子,內(nèi)心不由得發(fā)怵。
宴時琛站起身,“爺爺!
“你別叫我爺爺!”宴老爺子怒斥,“你是不是早就已經(jīng)忘記自己的身份,忘記誰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了?”
黎若薇怯生生的看著宴老爺子,試圖解釋:“爺爺,是我不懂事,擅自去找琛哥的,您不要怪他……”
“知道自己不懂事就應該有自知之明。”
宴老爺子一句話賭的黎若薇啞口無言。
宴時琛眉頭皺了皺,明顯是不滿宴老爺子斥責黎若薇。
但宴老爺子不管,他聽說江覓出事了,急匆匆的就來了醫(yī)院,誰知道還沒看到江覓呢,竟然看到宴時琛對江覓不管不問,竟然在這里陪黎若薇。
宴老爺子長嘆一口氣,神情繃著,語氣嚴肅,“阿琛,你不必瞞著我,季家孩子舍命救了你,這是我們宴家欠他的,你為了這份恩情把她留在身邊照顧我也可以理解,可是你不能為了她,去糟踐覓覓對你的心意,你也不能為了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把覓覓棄之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