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的臉色從僵硬到鐵青,最后黑如鍋底。
恰在此時,秦初墨和趙日天也到了。
秦初墨湊近一看,不禁訝然:“這么多好東西?相比之下,我這雪蛤油倒有些拿不出手了!
高陽:“……”
所以現(xiàn)在開業(yè)賀禮,都時興送這些了?
他看著眼前這一桌子的虎鞭、鹿茸、海狗腎、牦牛鞭、何首烏、雪蛤油、只覺得太陽穴嗡嗡作響,一股邪火直沖頭頂。
陽謀!
這若收了,那便是承認(rèn)了自己腎虛。
這若是不收,那就顯得心虛。
“罷了!諸位有心了,這份厚愛,高某……銘記在心!备哧枎缀鯊难揽p中擠出這句話。
“大公子,張承、李長河兩位老先生前來拜訪!
這時,綠蘿前來稟報道。
“這兩老頭也來了?”
“罷了,請吧!”
高陽也是服了,他寫日記的這些天,張承和李長河幾乎是每天來一趟,相當(dāng)執(zhí)著。
“我等聽聞高公今日開業(yè),特來恭賀,順帶準(zhǔn)備了一些薄禮,還望高公收下!
很快,張承和李長河聯(lián)袂而入。
一瞬間。
高陽心中那股不祥的預(yù)感瞬間攀升到了頂點,他幾乎能猜到里面是什么了。
“高公!
張承率先拱手,神色關(guān)切,“聽聞高公最近身心耗損甚巨,因此老夫與長河兄便特地尋來些許溫補之物,望高公善加保養(yǎng),以固根本!
說著,張承示意小童將禮盒奉上。
李長河聞言,亦是語重心長的道:“高公,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揚名于后世,以顯父母,孝之終也,高公身系重任,更需保重!
高陽看著那禮盒,手微微發(fā)抖,他強(qiáng)忍著掀桌的沖動,開口問道:“敢問二位先生,這里面……莫非也是……些……滋補之物?”
張承和李長河對視一眼,老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窘迫和“你懂的”的神情。
張承輕咳一聲,捋須含蓄道:“正是,此乃老夫偶得的雙鞭參茸酒……”
“老夫這是一對百年山參和極品枸杞,最是益氣安神,滋陰補虛……”
轟!
高陽感覺腦子里最后一根弦崩斷了。
瘋了,全都瘋了。
他深吸一口氣,一一掃過眾人,開口問道:“誰能告訴我,你們到底是從哪聽來了一些鬼話?!”
瞬間。
眾人一陣面面相覷。
最后還是樸多撓了撓頭,老實巴交地小聲回道:“是這幾日前來定國公府為高相診治的孫老太醫(yī),他說高相你不知節(jié)制,身體極虛,現(xiàn)在好像整個長安城都……都傳開了……”
“傳開了?!”
“并且還是整個長安城?!”
高陽眼前一黑,差點沒站穩(wěn),
完了。
這下算是徹底操蛋了!
那孫老太醫(yī),你廢了。
你真的廢了。
屋外,天色愈發(fā)陰沉,鵝毛大雪無聲飄落,將庭院染得一片純白,積雪漸厚。
屋內(nèi),一口碩大的黃銅火鍋被架在了廳中央的炭爐上,紅油翻滾,辣香四溢。
眾人一陣推杯換盞,氣氛極為熱絡(luò)。
當(dāng)然,這其中并不包括高陽。
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此刻他只想著該如何不著痕跡的搞死孫老太醫(yī)這癟犢子。
但轉(zhuǎn)念一想,這些“寶貝”倒也確實難得……
人嘛,只要會想,那心情就會好上不少。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張承和李長河兩位大儒吃得額頭微微冒汗,臉色紅潤,忍不住的提起了解憂閣之事。
張承率先道:“高公,你那‘解憂閣’的三條規(guī)矩,老夫二人回去后,那真是反復(fù)揣摩,細(xì)細(xì)品味,當(dāng)真是……玄妙高深,蘊含至理!”
“看心情三字,看似任性妄為,不著邊際,實則暗合道法自然、無為而治之精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