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
長安城。
定國公府。
窗外寒風(fēng)呼嘯,室內(nèi)炭盆燒得正旺,桌上擺著三個碩大的黃銅火鍋。
炭火燃燒,正在桌子中央“咕嘟咕嘟”翻滾著濃郁的骨湯白霧,一瞬間,羊肉的鮮香混合著辛辣的底料氣息,便在屋內(nèi)肆意的蔓延開來。
高長文左手端著碗,右手拿著筷子,雙眼冒光的盯著眼前翻滾的紅湯,一陣開口道。
“兄長,絕了,這也太是那個了,外面大雪紛飛,寒冷至極,屋里暖意融融吃著這熱辣滾燙的鍋子,這滋味兒,給個神仙也不換!”
高陽一邊下著盤里的羊肉,一邊打趣的道,“那給個胭脂閣新來的花魁呢?也不換?”
高長文一聽,一雙眼睛肉眼可見的亮了,“那自然換!花魁…咳,花魁姐姐的溫香軟玉,總比冷冰冰的神仙強!”
此言一出。
楚青鸞與上官婉兒忍俊不禁,掩唇輕笑。
高陽也搖頭失笑,繼續(xù)專注地涮著肉片。
“丟人現(xiàn)眼的東西,吃東西還堵不住你這張破嘴?平白讓人笑話!”
高峰狠狠瞪了一眼高長文,厲聲喝道。
這已經(jīng)不知是多少次他在心中深深后悔,為何當(dāng)初貪圖那一哆嗦的時候了。
“吃就吃,兇什么嗎?”
高長文白了一眼高峰,小聲嘟囔著,接著夾起一塊薄如蟬翼的羊肉,塞進(jìn)嘴中。
高天龍坐在主位上,捋須而笑,渾濁的老眼掃過兒孫滿堂、暖鍋氤氳的景象,滿是欣慰。
他夾起一片羊肉,在滾湯里燙熟,又美美地蘸了點蒜汁送入口中,細(xì)細(xì)品味后贊道:“嗯,今日這蒜汁調(diào)得格外香濃,誰的手筆?”
“兄長吧!备唛L文大口吃著羊肉,腮幫撐的鼓鼓的,含糊應(yīng)道。
“不是我。”
高陽搖頭。
“婉兒,你調(diào)的?”
上官婉兒搖頭,隨后看向楚青鸞。
“也不是我!
楚青鸞也搖頭。
“是我!”
一道稚嫩清脆的童音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得意。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坐在滿臉乖巧安安身邊的高家小魔王——高靈,驕傲地舉起了小手,臉上是燦爛的笑容。
“嘶!”
剎那間。
偌大的房間,直接陷入了一片詭異的死寂。
高峰的筷子僵在半空,雙眼瞪圓。
死去的記憶,正如狂濤駭浪般攻擊著他。
高林遠(yuǎn)陷入了某種痛苦的回憶。
就連一生戎馬,見慣了戰(zhàn)場上死人的高天龍,握著酒杯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虎軀微震!
下一瞬。
咳咳咳!
噗!
嘔!
眾人齊齊朝外吐出,甚至高長文還以手指戳嗓子眼,想要手動催吐。
哪怕高陽都懼了。
高靈見狀,趕忙道,“這次沒加瀉藥!沒有大公雞!純蒜汁!真的是純蒜汁!”
她不解。
上次那點小玩意,威力真那么大?
看來……以后得多備點了!
這話一出。
“呼!”
眾人頓時如釋重負(f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靈兒,你嚇兄長一跳,這么重要的訊息你居然不早說!”高陽如釋重負(fù)。
高靈吐了吐舌頭。
高林遠(yuǎn)神色復(fù)雜。
他永遠(yuǎn)忘不了,當(dāng)他喝的迷迷糊糊,湊近高峰的屁股,那賊有勁的一噴所帶給他的心理危害。
現(xiàn)在想想,竟詭異的有幾分的溫馨。
高峰也長松一口氣。
想當(dāng)初那一噴,直接噴的長安就此少了一個湯池館,高家出了市價將其買下……
并且自此長安城其他的湯池館齊齊多了一個規(guī)矩——入池后,禁止在里面竄稀,更不得在里面比賽竄稀!
只能說,每一條奇葩規(guī)定的背后,都有一個慘痛的、血淋淋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