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等,等朕辟謠,等震蕩之后的暴漲,等一波真正的富貴!”
武曌眸子冷冽,里面沒有任何的感情。
“陛下對人心的掌控,奴婢佩服!”小鳶趕忙的贊嘆道。
武曌望著眼前的一切,望著天上落下的雪花,神色復(fù)雜的道。
“非朕洞明,是他教得好。”
“朕…不過學(xué)了些許皮毛!
話音落,她決然轉(zhuǎn)身。
“回宮!”
“傳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李有為,即刻!”
御書房內(nèi)。
炭火熊熊燃燒,李有為的額頭緊貼地上金磚,就連聲音都在發(fā)顫。
“陛下明鑒,小冰河之言,絕非欽天監(jiān)所出!”
“臣已徹查欽天監(jiān)上下,那所謂的我婆娘的小舅子的老丈人的二姑爺?shù)娜淼艿牧鬆斒菤J天監(jiān)的人,純屬子虛烏有!”
“此乃…此乃奸人構(gòu)陷,欲亂我大乾啊陛下!”
李有為涕淚橫流,“臣自從得知消息,便夜夜觀星象,測地氣,今冬雖寒,卻…卻絕無百年冰河之兆,還請陛下速頒明旨,以安民心!”
李有為內(nèi)心真是嘩了狗的心都有了。
這都什么事。
莫說小冰河時期他聽都沒聽過,縱然真的測出來了,又怎可泄密?
他李有為只是笨了點,卻不傻!
武曌端坐御座,帷帽早已摘下,露出那張絕美卻毫無波瀾的臉。
她沒有看李有為,只是低頭看著手上的奏折,一張矜貴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殿內(nèi)死寂,落針可聞。
李有為的后背,布滿冷汗。
這一瞬。
他有點摸不透武曌的意圖了。
時間仿佛凝固,李有為只感覺度日如年,不知過了多久,武曌終于抬起了頭,鳳眸落在他的身上。
隨之而來的,是一道極為清冷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李監(jiān)正,你確定這小冰河之說,純屬子虛烏有,乃是奸人構(gòu)陷?”
“臣確定,以及肯定,我大乾國運蒸蒸日上,豈有什么百年難得一遇的小冰河時期?”
李有為的聲音擲地有聲。
“真沒有?”
“臣敢拿腦袋擔(dān)保,絕無此說!”
武曌微微前傾,鳳眸寒光如電,一字一句,清晰地敲在李有為心尖,“可,朕若說有呢?”
“誰說都……嗯,陛下?”
轟!
李有為瞪大眼睛,眼中滿是驚駭之色。
他看著坐在龍案之后的武曌,心里掀起了一股驚濤駭浪!
咕嚕!
李有為情不自禁的吞了一口唾沫。
這句“可,朕說有呢?”如洪鐘大呂一般,在他腦海中回蕩起來。
此刻。
他也意識到了不對。
自打謠言一出,直指欽天監(jiān)后,他便一直想要入宮面圣,澄清謠言,請武曌辟謠。
可武曌卻一直不見他。
這可給他嚇壞了,這段時間簡直吃不飽,睡不暖,日夜憂思,寢食難安。
現(xiàn)在結(jié)合武曌的這句話,這事,里里外外都透著一股詭異。
“既陛下說有,那…那便…應(yīng)該有吧。”
李有為額頭滲汗,猶豫的道。
武曌眼神轉(zhuǎn)厲,拔高聲音道,“不是應(yīng)該,是一定!”
隨后。
她霍然起身,走到巨大的窗前,望著窗外自九天而落的雪花,背影挺拔而孤寂。
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李有為和侍立的小鳶耳中。
“傳旨!
“天意難測,黎庶何辜!
“詔曰:朕紹膺駿命,臨御萬方,近者天時乖戾,寒威凜冽,百年罕見,朕深居九重,憫念黎元凍餒之艱,惻然傷懷,寢食難安!
“著令京兆尹、各郡各縣,即刻開倉賑濟,廣設(shè)粥棚庇所,妥善安置流離,蠲免賦稅徭役,務(wù)使民得溫飽,以彰朝廷撫育之德!
“朕與爾天下臣民,同心共體,安危相恤,必當竭盡肱股之力,度此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