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蘿,倒茶!”
高陽吩咐了一聲。
“是!”
綠蘿應(yīng)道。
高陽說了半天,嗓子有些發(fā)干,正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沒一會兒。
陳勝歸來,手里還多了一份羊皮圖。
“高相,羊皮圖取來了!”
高陽接過羊皮圖,將其攤開。
“高相,這便是匈奴貴族的聯(lián)姻譜系?”武曌開口問道。
通婚蝕骨,光從字面上來說,便不難理解,這與通婚有關(guān)。
再加上這份匈奴聯(lián)姻關(guān)系的羊皮圖,武曌也能窺探一二。
高陽手持這份羊皮圖,開口道,“不錯!這便是臣從匈奴瑯琊王城搜出的聯(lián)姻譜圖,臣也從這得知,匈奴貴族也與外族聯(lián)姻!”
“縱是高高在上的單于貴族,也與西域烏孫,大月氏通婚!”
高陽手指戳著羊皮圖,朝武曌道,“河西雖納入我大乾版圖,但河西匈奴卻遠(yuǎn)未歸心!”
“若放任不管,任其發(fā)展,遲早為患!”
“可若是陛下以和親為名,將我大乾罪臣之女,宮奴之身,賜給匈奴貴族,再賜其“漢姓”,這便截然不同了!”
說到這。
武曌忍不住一拍桌子,稱贊的道,“妙!”
“如此一來,匈奴貴族后代之血,便流著我大乾的血,這會大大減小河西之地這幫匈奴人的反抗!”
上官婉兒也不由得美眸流轉(zhuǎn),緊緊盯著高陽。
高陽這一計,可真夠狠的!
高陽笑著道,“陛下,臣要做的,可不光只有血脈!
“更是文化!”
“既臣服我大乾,那陛下在河西之地,開設(shè)一個質(zhì)子學(xué)宮,宣稱匈奴貴族子弟,皆要入學(xué)宮學(xué)習(xí),這也很合理吧?”
“匈奴質(zhì)子一旦入學(xué),便教其“人之初,性本善”,五年若能通讀我大乾的四書五經(jīng),便得朝廷親賜姓氏,許娶我大乾女子,其部族可受大乾庇護,減少上貢——此乃“以詩書馴其性,以通婚系其心”。
“屆時,匈奴人讀的是我大乾的四書五經(jīng),寫的是我大乾的漢字,學(xué)的是我大乾的文化,伴隨著時間,這些匈奴人會習(xí)慣我大乾的生活方式!”
“他們會漸漸忘本,會喊大單于為大汗,會喊闡氏為娘娘……”
高陽越說越振奮,眼底彌漫著一股強大的自信。
“當(dāng)《詩經(jīng)》、《儒學(xué)》、《尚書》傳遍河西大地,深入人心,說不定會出現(xiàn)庠序遍于郊野,弦歌聞于市井的景象!”
“五年過去,十年過去,乃至于二十年過去,匈奴人說不定會喊出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
“此乃文化入侵,殺人不見血,真正的毀其根,滅其本!”
“這才是真正的——斷子絕孫之計!”
伴隨著高陽的這些話,偌大的小院內(nèi),一片寂靜。
秋風(fēng)吹過,席卷眾人的長袍,帶來一股滲人的涼意。
但眾人臉上,卻滿是震撼之色!
高陽此計,實在狠辣!
這一計看似不如前面兩計,但卻殺人于無形之中,極為毒辣!
“此外,陛下還可遷徙滄瀾山一帶的羯族人,令其到河西東部棲息,再遷一些匈奴人前去,雙方必為爭地盤大打出手,如此一來,便可隔斷匈奴人與羯族人之間的聯(lián)合!”
“此乃以夷制夷!”
武曌白皙的拳心攥緊,緩緩用力,以來掩蓋內(nèi)心的激蕩。
她開口贊道,“好一個以夷制夷!”
“此法甚妙!”
河西之地現(xiàn)在是用武力鎮(zhèn)壓,但隨著時間……人心是會變的。
高陽此計,給出了極好的應(yīng)對之策!
文化入侵,以大乾文化逼迫匈奴貴族潛移默化的改變!
再以夷制夷遷徙羯族人到河西東部,隔斷與匈奴之間的聯(lián)合!
先前,武曌心中其實還有一些質(zhì)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