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的眼睛掃過蘇辛夷的面容,瞧著面色舒展,眼睛里帶著盈盈笑意,這樣神色輕松自在的太子妃,可與在宮外的她截然不同。
“是,進(jìn)宮給母后還有母妃請安,大嫂這是要回去了?”襄王狀似關(guān)切地問道,“大哥正在前殿回話,大嫂不等大哥嗎?”
蘇辛夷不知道襄王這話到底什么意思,若是他知道前殿的情形而說這話,必然有打探自己的意思。若是他不知道說這話,這才是真正的關(guān)心。
但是,她覺得是前者。
蘇辛夷依舊帶著和緩的笑容徐徐開口,“殿下還在前殿回事,一時半會的怕是不得閑,母后讓我?guī)椭鴾?zhǔn)備夏日宴的事情,就在這幾日了,差事一大堆,哪里能清閑。”
蘇辛夷這話是深思熟慮才開口,不然的話不好說她為何回東宮,把夏日宴的事情拉出來,這借口就夠了。
襄王聽到這話,輕笑一聲,“能者多勞,大嫂辛苦了,小弟就不打擾大嫂去做正事!
襄王說著側(cè)身讓開路,蘇辛夷對著他微微頷首,這才抬腳離開。
蘇辛夷向前走并未回頭,卻能感覺到一道視線一直盯著她,嘖,襄王還真是多疑得很。
襄王既然在蘇辛夷面前說了要去給皇后請安,未免落人把柄就先去元徽宮走了一趟,從元徽宮出來后這才去了照玉宮。
李貴妃這幾日肝火大旺,身體便有些不舒服,正喝著太醫(yī)院給她開的疏肝理氣的湯藥,瞧著兒子進(jìn)來臉色更臭了。
襄王看了殿內(nèi)宮人一眼,李貴妃心煩地擺擺手,“都退下。”
“是,娘娘。”宮人魚貫而出。
襄王看著母妃嘆口氣,“您身體好些了嗎?”
“好在沒被氣死!崩钯F妃咬著牙說了一句。
襄王便輕聲說道:“母妃,伏云對我有救命之恩,若不是她您就見不到兒子了。而且她性子溫和,便是側(cè)妃的折子被您摁下了,她一個字都沒說過。”
李貴妃聽到兒子為伏云說好話臉色越發(fā)的難看,“一個漁家女,你想要報恩什么法子沒有?金銀也好,官職也罷,田地上鋪都成,這些她都不肯要,非要以身相許,你說她沒野心?我告訴你,你母妃這雙眼睛在后宮里見得多了,像她這樣的我一眼就能看透。”
“母妃,我不想因為這件事情與您吵,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孩子也沒了,這件事情就這么過去吧!毕逋醪幌胍驗檫@件事情再繼續(xù)糾纏下去,“太醫(yī)說這次小產(chǎn)伏云傷了根基,以后想要再有孩子就不容易了!
李貴妃眉頭皺都沒皺一下,“本宮可不稀罕她生的,我只等著你正經(jīng)的媳婦生的孩子!
有這樣心機(jī)深的母親,生出來的孩子養(yǎng)成什么樣誰又能知道,李貴妃極厭惡伏云,自然不期待她生的孩子,甚至于她肚子里生出來的孩子,她想都不想看一眼。
以后不能生?
這倒是個好消息,李貴妃的臉色舒展了幾分。
一個女人沒有孩子,以后在襄王府必然會夾著尾巴過日子,看她以后還如何囂張。
襄王聽著母妃這樣毫無感情的話,臉上已經(jīng)壓住的火氣再也壓不住了,他一下子站起身,看著自己的母妃說道:“我知道您不喜伏云,但是一來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二來這次小產(chǎn)讓她極難有孕,總之兒子有愧與她,我已經(jīng)許諾她會為她請封側(cè)妃作為補(bǔ)償。母妃,兒子希望你看在那個沒能來到這個世上的孩子的面上,看在伏云以后子嗣艱難的份上,不要再阻撓了!
李貴妃氣得臉都白了,好家伙,她這么精心教養(yǎng)的兒子,這是養(yǎng)出個情圣來?
“滾!”李貴妃指著殿門大聲斥道,“母妃對你抱以厚望,今日太子凱旋正是風(fēng)光之時,你不想著如何上進(jìn),反倒在這女色上斤斤計較,早知道今日,當(dāng)初伏云一進(jìn)京本宮就該讓人把她送回去!”
李貴妃這次真的被氣到了,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頓時就暈了過去。
襄王大驚,疾步奔過去把母妃扶起來,一邊大喊著,“請?zhí)t(yī)!”
太子回京之日李貴妃暈倒的消息經(jīng)皇后之手,朝里朝外一下子傳遍了。
這么好的機(jī)會,皇后怎么會放過,她跟李貴妃斗了這么多年,自然知道李貴妃最在乎什么,這人最在乎名聲。
太子大勝而歸,李貴妃卻怒氣攻心暈倒,哎呀,這兩件事情串聯(lián)在一起,就不免令人想入非非啊。
蘇辛夷這邊還沒等到太子回東宮,先等到了皇后送來的消息,就沒想到皇后這次這么果斷,這落井下石的時機(jī)與分寸真的是太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