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大戶人家的丫頭就是不一樣,這差當?shù)暮谩?br>
這邊的口味偏甜一點點,她吃得也還滿意,吃飽喝足之后就去補眠。
落下帳子,翻來覆去的好久才入睡。
不知道是不是看見王道績的眼神的緣故,她就夢到了自己將母親下葬后的那一天。
她一個人站在廊檐下很久很久,那時候的她形銷骨立,仰頭望著天空,卻一滴淚也沒有。
痛到極處,悲傷都變得麻木了。
那樣的眼神跟王道績重合在一起,是那樣的相似。
她猛地坐起身來,一身的冷汗,寢衣濕嗒嗒的貼在身上,她微微喘著氣,眼睛還有些怔怔的。
下意識的摸向心口,然后又猛地躺回去,閉上眼睛。
王韶看王道績的眼神,不就是當初自己與商君衍剛回來的時候,商君衍看自己的眼神嗎?
何其相似。
蘇辛夷明知道自己這輩子很幸福,家人疼愛,手足和睦,但是藏在她心底深處的傷疤依舊是不可碰的。
那些都是一刀一刀在她的血肉上劃出來的印記。
起身穿衣,選了一件青色的胡服,對著鏡子將自己的頭發(fā)用木簪簪住,她的手藝比起連翹真的是差遠了,好在勉強還能看。
推開門,外頭已經(jīng)黑透了,屋檐下掛著氣死風燈,透著暈黃的光芒,給這夜色也染了幾分溫暖。
“公子起來了。”
蘇辛夷轉(zhuǎn)頭看向笑著過來見禮的婢女,便是之前給她引路的那個,她對著他點點頭。
“容王殿下吩咐奴婢轉(zhuǎn)達公子,若是公子起身后,便可去書房。”
蘇辛夷應(yīng)了一聲,抬腳就順著游廊前行,定安的房子與京城不一樣,京城的游廊叫做抄手游廊,叫這個名字就是因為房子建造得工工整整,游廊就像是人抄著手一樣絲襯。
定安的房子更加精致隨性,游廊也是隨著宅子起伏建造,沒有一定的方向與規(guī)則,倒也別有滋味。
丫頭提著燈籠在前引路,蘇辛夷緩步隨行,穿過兩道月亮門就到了書房。
一踏進書房的院子,就感覺到一片光亮。
婢女提燈到院門前就不再前行,蘇辛夷抬腳進了門,就看到楊津正守在書房門外,見到她來了,立刻迎了上來,“六姑娘。”
“楊大人!碧K辛夷擠出一抹笑容。
楊津覺得今晚的六姑娘似乎有點不太對頭,他就忙說道:“殿下之前讓人去問過,知道姑娘還在休息就沒打擾。”
蘇辛夷有點不好意思,“這一覺睡得有點沉,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沒有,殿下今晚擺家宴,還沒到時辰,六姑娘不用擔心!
蘇辛夷愣了一下,“家宴?”
她還嫁過門,這個時候參加皇家的家宴不太好吧?
楊津一下子就看到了柳姑娘的猶豫,立刻笑著說道:“六姑娘快請進吧,之前容王殿下還吵著讓人去把您叫起來,還是殿下壓下的!
蘇辛夷還有點猶豫,正遲疑著,就聽著容王的聲音傳來,“蘇辛夷?你怎么才來,快來,快來,你給我評評理!
蘇辛夷抬起頭,就看到容王站在門口,燈光映照在他的臉上一臉怒氣毫無遮掩地露了出來。
緊跟著又看到一抹青色的身影徐徐走了出來,蘇辛夷看看太子的衣裳,又低頭看看自己。
撞了。
晏君初瞧著蘇辛夷的動作,眼睛里就像是布滿了星河,他快步走了過來,看著她,“今晚我設(shè)家宴,正好讓你與九弟認識一下,都是自家人,不用拘禮。”
雖然很突然,但是太子說了,蘇辛夷也不會拒絕,而且太子含笑看著她時神態(tài)很鄭重,這讓她心里有了些不一樣的感覺。
他把她如此鄭重的介紹給襄王這個弟弟,是說明他對這婚事的看重。
當年她在平靖郡王府的時候,那一府的人沒有一個正眼瞧她,把她當一家人的意思。
被看重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
“蘇辛夷,你也不用太當回事,就是見個面認個臉!比萃蹩刹桓吲d大哥這么說,怎么襄王就這么有分量,當初也沒見大哥把自己介紹給蘇辛夷啊!爸饕是我要給你與大哥接風洗塵!
蘇辛夷豈能看不出容王的小心思,頓時就被逗樂了。
容王一看更生氣了,“你什么意思啊,嘲笑我?”
蘇辛夷立刻說道:“當然不是,王爺想多了!
晏君初懶得搭理容王,帶著蘇辛夷進了門。
蘇辛夷一進門,就看到原本坐著的襄王立刻站起身來,一身淺藍色錦袍,頭戴金冠,修眉俊眸,如一塊美玉,溫潤柔和,尤其是與容王比起來,簡直是襯的容王那點幼稚沒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