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后,則靈靠在沙發(fā)上看網(wǎng)絡(luò)新聞。
“哎喲,檀雅這聲明寫的夠厲害的,幾句話就說清楚了她和華杰瑞的關(guān)系,這公關(guān)效果可以。我們檀雅就是厲害!
“因為原本就沒什么關(guān)系,所以說清楚自然很簡單!奔緞t正就這么扔下一句,轉(zhuǎn)身上樓。
“哎喲我哥這是在夸人吧?”則靈眼瞧著大哥上樓去的背影,忍不住笑起來。
“笑什么呢?這么高興?”任蓮卿走過來坐在沙發(fā)上問道。
則靈立刻攀到母親的肩膀上笑著說,“笑我哥夸人都這么隱晦,這要是追姑娘可怎么能行。俊
她又忽然轉(zhuǎn)了頭看著母親笑嘻嘻地問道:“媽,你說說你喜歡什么樣兒的女孩兒當(dāng)我家的大嫂啊?”
任蓮卿笑著拍了拍則靈的臉,說道:“我喜歡不算什么,得是你大哥中意才行!
***
向明哲打開房門,果不其然的林思惠在自己的房間里等他。他皺了下眉頭,將領(lǐng)帶松開,外套胡亂地扔到一旁。
“還沒睡?”他看都不看地問了一句。
“你終于肯回來了?”林思惠忍不住地責(zé)問,他怎么還能這樣冷漠說話。
“不是肯不肯,而是想不想!毕蛎髡茏谝伍缴,閉上了眼睛。
“你的意思是,若是媽媽不打電話叫你回來,你就是不想回來了?”林思惠受不了這樣的態(tài)度。
“我奉勸你一句,不要什么事都搬出我媽來。咱們并沒有結(jié)婚!”向明哲睜開眼睛看著林思惠。
“向明哲,你……”林思惠臉色瞬間發(fā)青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林大小姐聰明過人不會這么快就忘記訂婚之前我說過什么吧?”向明哲冷笑著。
“向明哲你有沒有心?”將手邊所有的雜志扔向他,道:“向明哲你是不是還忘不了她?你是不是還愛著她?”
那些雜志劈頭蓋臉地砸向他,向明哲沒有躲避。掉落的雜志上面是陸檀雅大大小小模糊不清的照片。他一本本將雜志撿起,一言不發(fā)。
“向明哲你最好看清楚,陸檀雅現(xiàn)在跟華杰瑞勾搭在一起。你到底有沒有心?我才是對你好的那一個!”林思惠發(fā)怒道。
“我是沒有心!我的心早就被狗吃了!”向明哲摔門而去。
“你給我站!”不知何時,客廳里的燈亮了起來,于敏一臉不滿地坐在沙發(fā)里說道。
“媽,您耳朵保養(yǎng)得真好,這么多年,我所有的事情大概都是被您這么聽來的吧?”向明哲看著眼前還畫著精致濃妝的女人,明明是他的母親,可是現(xiàn)在看上去卻是那么的陌生。
“你這是怎么跟我說話呢?現(xiàn)在立刻上去跟思惠道歉!”于敏習(xí)慣性的對兒子下著命令。
“媽,您是不是覺得我必須得永遠(yuǎn)聽您的?不管你做的決定是對還是錯我都必須無條件地服從?以前是檀雅,現(xiàn)在是林思惠!是不是件件事情都得順著您的心意?”向明哲看著母親冷聲地問道。
“你!你這個混賬!還忘不了那個陸檀雅,我就是不喜歡她,就是不準(zhǔn)你們在一起!”于敏站起來憤怒道。
“所以,你就要毀了她是不是?”向明哲的眼睛變成一團(tuán)火,以前他總不愿意去相信,可是現(xiàn)在他要親自知道當(dāng)年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你……你胡說八道什么?”于敏看著兒子,這是第一次兒子質(zhì)問她。
向明哲定定地看了母親一眼,摔門而去!
深夜里,高架上的燈光顯得明亮又孤寂。向明哲在高架橋上來回地盤旋著,冷冽的秋風(fēng)刺進(jìn)了眼睛里,生疼生疼的。
腦中不斷地出現(xiàn)他曾經(jīng)和檀雅在一起的畫面。
他帶著她第一次回家,她早就敏感地覺察出自己父母親冷漠的態(tài)度,以及冷言冷語中的譏諷?伤裁幢г苟紱]有,依舊保持著微笑吃完那頓最令人難堪的晚飯。
他那時候就該明白,母親不喜歡檀雅的理由,是覺得以當(dāng)時陸家的勢力不足以配得上他們向家。
想到此,向明哲不由地冷笑起來,他的母親不是一直如此,一直的好面子到了令人發(fā)指的地步。
到了后來,母親的種種挑剔,種種阻撓,種種不堪入耳的話。向明哲恨自己為什么只是聽著,而沒有反抗?!
那幅毛筆字是怎么撕碎的,那只繪了畫的盤子是如何摔碎的。他最應(yīng)該心知肚明!
以至于,后來的后來,發(fā)生了那件事。那件他至今都不敢親自去驗證真假的事……
***
檀雅這幾日睡得不太好,天氣轉(zhuǎn)涼,她的胃就會不舒服起來。最近讓她焦頭爛額的事情太多,還好聲明發(fā)布之后網(wǎng)上的言論消停了不少,總算讓她松了口氣。
她起床在四合院里走了一圈,喂了缸里的魚,又喂了那只畫眉。那畫眉看見她走過來,一雙眼睛圓溜溜地望著她,蹦蹦跳跳地用尖尖的小嘴一點點嘬著她手中的鳥食。
那樣子著實的可愛,檀雅忍不住地笑起來。吃飽了之后的畫眉自顧自梳理起羽毛,檀雅這時也覺得餓了。
隨便撿了件衣衫套上,出門直奔胡同口去。她記得胡同口有個早點攤,那還是季則正無意間提起過的地方。明明他的描述那樣的平淡無奇?伤睦飬s萌生了想要嘗嘗的欲望。
每次路過的時候也能看見長長的隊伍,還有那香噴噴的味道。可是她總是沒機會,今天起得早,怎么也得去試試味道。
現(xiàn)在滿世界的高樓大廈,這樣熱乎又地道的早餐攤點實在難尋。而且這家老板也是有脾氣的,就只賣一早晨,賣完收攤。檀雅好幾次晚上回來想買一點填肚子,都是閉門歇業(yè)的。
早餐鋪子是個只有幾平米的小屋子,外面只擺著兩張桌子,人可是絡(luò)繹不絕的。
排了好一會兒才輪到她,點了素包子和粥。老板瞧了她一眼,麻利地裝好。
“現(xiàn)如今你這樣的小姑娘很少這樣早起來吃早點了。”老板隨口這樣說了一句。
檀雅接過來道了謝,她知道老板是在感嘆城市日新月異高速發(fā)展的同時,很多東西也將跟著消失殆盡了。
她咬了一口熱氣騰騰的包子,真的很好吃,就像小時候,奶奶包的味道。
向明哲不知自己何時停下了車子,不知在車?yán)锍榱硕嗌僦。天色亮起來的時候,他下了車。
人生的相遇總是這樣,要么就是巧合,要么就是欠缺。他下了車子,就看見胡同口另一端的檀雅走了過來。
她穿了薄薄的絨衫,隨意的鞋子,不加一絲妝容的臉龐,在初晨的陽光下顯得白皙美好。
就像那時候一樣的場景,豎著馬尾辮的她手里拎著從家里帶的各種點心,一蹦一跳地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臉上帶著笑,那時候的笑容只屬于他一個人。
胃里有了熱乎的食物,舒服了很多。檀雅心里想著以后每天都早起一會兒過來買早餐吃。
就那么低著頭想著想著,被一個人擋住了去路。
檀雅抬了頭,才看見一臉黯然無神的向明哲,極重的黑眼圈,極重的胡茬,極重的煙味,以及發(fā)皺了的襯衫。這跟訂婚宴上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檀雅頓了一下,打算躲避開,可手臂就被一把拽住。
“你給我放手!不然我現(xiàn)在就報警!”檀雅像是發(fā)了毛的小獸,周身豎滿了刺在低聲警告著對方。
向明哲松了手,問道:“你就這么討厭我,不想看見我?”
“沒錯!我根本就不想見到你,更不想見到你們?nèi)摇!碧囱盼丝跉猓溃骸翱墒俏业没貋,我也有爸爸媽媽有爺爺有弟弟。我也有愛的人。?br>“對不起檀雅,以前都是我的錯!毕蛎髡苓B忙地懺悔。
“你的錯?我的字畫被撕毀了,被人扔到了桌子上,我問你是什么原因的時候,你有沒有覺得是你的錯?我畫的盤子你要了去,碎成了兩半你還給了我,那時候你有沒有覺得是你的錯?你爸媽在餐桌上對我冷嘲熱諷,你沒有替我講半句話,那時候你有沒有覺得是你的錯?還有!
檀雅閉了閉眼睛,汲取著力氣壓低了聲音說道:“我被人算計,差一點死了的時候。我們陸家為什么會到了這一步,我爸爸現(xiàn)在還不能歸家。你有沒有覺得是你的錯?!”
向明哲看著眼睛發(fā)紅帶著淚水的檀雅,知道那個站在她身后對著她笑的人,早就被他一點點地埋葬了。
“可是他不適合你!毕蛎髡苷f道,這些天他幾乎不回家,他每天都能看見大捧大捧的玫瑰送進(jìn)RM。那些新聞不用林思惠說,他也早就知道。
“華杰瑞不適合你……娛樂圈沒那么干凈!彼f道。
檀雅忽然笑了,道:“真是笑話,你又憑什么在這里提醒我誰適合我,誰不適合我?他不適合我,難道你就適合我嗎?而你又憑什么說娛樂圈的人不干凈?”
向明哲說不出話來,剛剛他遠(yuǎn)遠(yuǎn)地望見她,沖動地想跟她說,重新開始?墒乾F(xiàn)在這四個字看上去卻那么的無力和可笑。
如何重新開始?又怎么重新開始?
現(xiàn)在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除了爾虞我詐,除了心機仇恨,早就沒有愛了……
胡同里來來往往的人多了起來,檀雅揉了一下眼睛,頭也不回地離開向明哲。
關(guān)閉鐵門的一瞬間,胃一下子又翻騰起來。
向明哲站在原地許久,當(dāng)年的那副字他給母親看過,得知是檀雅的字,母親就沒收,直到撕碎的字畫出現(xiàn)在檀雅的桌子上……那只手繪的盤子,也是在母親得知之后摔碎的,還逼他還給檀雅……
以后種種的事情,如果母親是始作俑者,他就是不折不扣的劊子手。就是他的懦弱差一點將檀雅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