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來的時候,則靈穿了件中式的旗袍,湖水藍(lán)的顏色配上她大卷的長發(fā),倒是別有一番風(fēng)情。
檀雅執(zhí)筆仔細(xì)地開始作畫,將那眉眼一筆一筆地勾勒進(jìn)白色的畫紙里。
則靈看著檀雅認(rèn)真的模樣,心里卻是極高興的。她的哥哥當(dāng)著爸媽的面將肉夾給檀雅,這是什么意思,誰不是看在眼里,嘴上不說的?
“檀雅對不起了,這一次我得幫我的大哥了……”則靈在心里調(diào)皮地說道。
季則正陪著父親在客廳里談了會兒話,母親泡了茶。
“要不要叫則靈和檀雅下來喝茶?”任蓮卿看著兒子。
“我順便端上去看看就是了!彼酒鹕韥矶似鸩鑹刈呱蠘侨。
任蓮卿看了看走上樓去的兒子,又看了看坐在一旁品茶的丈夫。這父子倆還真是越來越像……
樓上則靈房間的門是半虛掩的,季則正輕輕地推了一下,門就悄無聲息地被打開了。
則靈穿了一件旗袍坐在一張椅子上,對面站著作畫的檀雅嘴巴里叼了一塊餅干。那是則靈平時最愛吃的意式杏仁餅干。眼下,檀雅一面手里握著鉛筆,一面嘴里抿著半塊餅干,看起來那么的可愛小女人的心性。
許是房間里有些熱了,她將灰色針織衫的袖子擼了上去,握筆的手還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腕子,那白瑩瑩的腕子上帶著某家經(jīng)典款式的細(xì)手鏈,粉色的桃心倒是跟她身上的淺粉色裙子很是搭配。
“哎哥,你怎么不進(jìn)來?還給我們端了茶?”則靈瞧見自家大哥那樣一手端著茶,一手斜撐著門框,一雙眼睛瞧著她們。哦不,那可不是看她,那是看對面作畫的人。
檀雅聽見則靈這樣說,才回了頭,她不知道季則正倚在門口多久。只見他將茶具交給了則靈,一言不發(fā)地走了進(jìn)來。
檀雅趕忙將嘴里的餅干吞下,那小小的動作又被季則正看了去。
他忽而就笑了起來,道:“媽泡了茶,我端上來又怕擾了你們。”
“你就那么定定地站在那兒才打擾,還不如坐進(jìn)來安穩(wěn)!眲t靈笑瞇瞇地將茶斟好。
“也好。”季則正便話不多說的坐了下來。
“檀雅,咱們繼續(xù)!眲t靈重新坐好。
檀雅抿了一下嘴,重新握了筆繼續(xù)作畫。
季則正坐在斜對面的沙發(fā)上,那茶香悠悠然飄了滿室,緩緩地端了一杯喝下一口,竟是格外的醇香。
檀雅時不時抬眼看一下正對面的則靈,可余光總會注意到一旁的季則正。
他一言不發(fā),可那雙眼睛分明是在盯著自己。她情不自禁地將目光掃過去,季則正也毫不避諱的定定地回看著她。她略顯驚慌地收回目光,卻不小心畫錯了幾筆。
季則正翹了唇角,她的嘴角上不知何時沾了一粒餅干碎?催^來的眼神帶著探究也帶著緊張,還有小小的不知所措,但是這些反應(yīng)都是讓他喜歡的。
則靈看著檀雅細(xì)微的表情,忽然開了腔,“你那些玫瑰花怎么處理了?”
檀雅將畫錯的幾筆擦掉,問道:“什么玫瑰花?”
“忘得真快,每天一捧的限量玫瑰,我看著都眼饞。還問我什么玫瑰?”則靈挑了下眉頭。
“哦!碧囱胖粦(yīng)了一聲。
“哦?你倒是滿不在意,那可是華杰瑞送的,你難道一點兒都不感動?”則靈瞪著一雙眼睛看著她。
“沒有。”檀雅認(rèn)真回答。
“真是冷美人……”則靈彎了一下嘴角偷偷地去看坐在一旁的大哥。
嗯,不出所料的,大哥的臉色怎么沒有剛剛進(jìn)來的時候好看了呢,兩道眉蹙在一處,臉上也沒了笑容。
不過話說回來,自打那一次在四合院聚餐之后,他們就真的沒再聚過。
可怎么單看這兩個人,似乎有什么貓膩呢?不過,有貓膩最好,她就喜歡有貓膩。
則靈忽然又說道:“哎哥,我記得你的半山公寓門前可是種了整個院子的玫瑰呢。所以啊,我哥對那種什么限量不限量的玫瑰一點兒都不稀罕,是吧?”
季則正遞過來一杯茶,道:“快喝了安靜些,不然給你畫成眼斜嘴歪的模樣,你就高興了!
“檀雅才不會,檀雅一定會將我畫得美美的!眲t靈沖著檀雅笑瞇瞇著。
“你快老實些吧,趕明兒那些凋謝的玫瑰都?xì)w你可好?”檀雅低頭邊畫邊說道。
“你們兩個一個口氣!”則靈故意說道,臉上卻高興得很。
三人終于從樓上下來。
檀雅跟任蓮卿和季茂勛告別。
“代我向你母親和爺爺問好!比紊徢淅√囱诺氖,“本想留你吃晚飯的,可也知道你母親一定在家里等你了。咱們來日方長!
“好的,伯母!碧囱判χc頭。
“待你父親回來,咱們兩家找個好時機好好聚一下!奔久瘎诇睾偷馈
“謝謝伯父!碧囱艖(yīng)聲。
“則靈,你送檀雅回去吧!比紊徢湔f道。
“媽,我開那車爸爸會生氣的。再說了,檀雅剛交給我一堆設(shè)計稿,我得仔細(xì)甄選出來,作為設(shè)計材料交給設(shè)計師呢!彼V劬φf了一大堆有的沒的理由,然后轉(zhuǎn)向季則正說道:“哥,我看你現(xiàn)在也沒事兒,去送檀雅吧?反正你也知道檀雅家怎么去!
檀雅本想說她自己打車走就可以的,可是季則正居然十分爽快地回答:“好!
這回答的速度連則靈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也好,讓則正送你我們更放心!奔久瘎渍f道。
檀雅看了看大家,不好再推辭,只好點點頭,道:“那麻煩季哥了!
“可千萬別說麻不麻煩我哥的話,他才不樂意聽呢!眲t靈笑著沖檀雅眨眼睛。
檀雅真是不知該說什么,只得告別出了門。
季則正只取了車鑰匙,連西裝外套都沒穿就直接開了車。
大多的時候都是見他西裝革履一絲不茍的,這樣隨意的一件襯衣就出來,多少讓人意外。更何況那襯衣袖子還是微微卷著的。
“其實,我不著急,你可以去換衣服。我等一下就好!碧囱湃滩蛔≌f道。
季則正聽完就笑了,道:“你就不怕我回去,又被則靈說些什么?”
檀雅不知該怎么回答了,則靈今天有意無意的話真的夠多了。
“看來你很喜歡在我家,不然怎么一點兒都不著急回去。”季則正故意說道。
檀雅看著他,有點兒不相信季則正會說這樣的話,他不是最一絲不茍,嚴(yán)謹(jǐn)認(rèn)真的嗎?
“你不要多想,則靈的話是亂講的,你回去的時候告訴伯父伯母讓他們不要多想才是!碧囱炮s忙解釋著,可是不管怎么說,她都覺得自己說不清楚了。
季則正握緊了方向盤,目光直視著前方,收斂了剛剛的笑容。
在下一個紅綠燈路口時,他說道:“我不會說的!
檀雅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才反應(yīng)過來,他是在回答剛剛她說過的話。
“我不管我的父母是怎么想的,我也知道則靈的話不是亂講。而且我沒有多想,而是非常確定我在做什么!奔緞t正極其認(rèn)真地說道。
檀雅瞬間被他的話提起了一口氣,那口氣游蕩在她的胸口處讓她有些呼吸不暢。
一路上,兩個人再也沒有說話。
檀雅抿著嘴唇看向車窗外,秋天就這么說話間的功夫來臨了,她已經(jīng)看到了黃色落葉紛紛飄下的樣子。
車子穩(wěn)穩(wěn)地停在陸家大院的門口。
檀雅解了安全帶,手扶在了車門把手處,總該要說些什么才能離開吧。
“那天,我其實看見了方淼淼一家……”檀雅開了口,可又覺得似乎有什么不對,她知道那樣的場合那樣的形式的見面對于兩家人來說意味著什么。
她其實知道那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就像她見聶恒遠(yuǎn)一樣,兩者的目的都是一樣的,都是相親。只不過季則正和方淼淼在形式更重視一些。
她知道,以季則正的個人能力和家族背景,會受到更多佳人的青睞。
而她,自覺不是最好的那一個。
季則正忽然勾了下唇角,轉(zhuǎn)過身來望著她,壓低了聲音道:“你在意了?”
“我……”檀雅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百口莫辯。
“原來你看見了,而且是早就看見了我是不是?”季則正恢復(fù)了笑容,原來她是看見他的。
“那我們扯平了!奔緞t正更加靠近了她。
“什么扯平了?”檀雅下意識地挪了一下自己。
“聶恒遠(yuǎn)和方淼淼!彼难劬ο裆钐独锏牧凉。
“好在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人,是不是?”
檀雅的后背已經(jīng)靠到了車窗了,他的氣息距離那么近。腦中忽然閃現(xiàn)出那晚酒后的親吻,她的心里忽然起了風(fēng)暴,不知所措。
一大清早,檀雅坐在檀雋的車子上。檀雋不時地看著姐姐。今天的檀雅涂了淡淡的唇膏,看上去氣色不錯。
“陸檀雋我臉上沒有紅綠燈,你給我好好的看著前面開車!碧囱乓皇峙脑谔措h的腦門上。
“哎喲姐,我看看你都不行了?”檀雋目光直視前方。
“你得了,怕是又惦記著問我什么吧!碧囱彭怂谎。
“姐,你跟我說說,昨兒去季家的事兒唄。”檀雋賊兮兮地笑著。
“昨兒個的事兒,你不是知道了嗎?”檀雅低頭看了眼時間。
“你跟爸媽爺爺做的匯報工作我不感興趣,你跟我說點兒別的唄?”檀雋挑了下眉毛,滿臉八卦。
“我這里沒有你感興趣的!碧囱呕卮。
“有,一定有。”檀雋故意瞥了檀雅一眼,“比如季哥……是不是……”
“陸檀雋你這副樣子真應(yīng)該去當(dāng)狗仔隊的頭目!彼行┥鷼獾卣f道,“趕緊的,前面停車我都要遲到了!闭f罷,車子停下,檀雅打開車門下了車。
“急什么啊?你瞧瞧我一提季哥,把我姐急的。”檀雋看著檀雅進(jìn)了RM,“我得找找則靈那丫頭了,怎么著也得把這‘狗仔頭目’的名號做實!”他一面樂著一面啟動了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