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溯顯允的眼睛就被一團魔氣糊住了。
溯顯允:?
鐘弦從于曦跑出自己懷抱開始,就醋著了。
他承認!
溯顯允是長得比他好看了那么一丟丟!
但他也是五官端正豐神俊朗,不差到哪去。
怎么小曦兒就能看溯顯允看到呆,沒有看他看呆過呢!
他吃醋,他生氣,他等小曦兒來哄他。
結果等了半天,就看著小曦兒要把他送的兔兔帽送給溯顯允!
這他可看不下去了,兩步過來,抱走于曦,順便糊住溯顯允眼睛。
【看看看,看什么看,小曦兒是我妹妹!怎么總有人要跟我搶!】
他一邊怨念,一邊故作冷靜實則委屈的道:
“小曦兒,你就把我送你的東西隨便送給無關緊要的人是不是?”
于曦已經是有經驗的小狐貍了。
一看這情況,她立刻就明白鐘弦是吃醋了,要哄。
她當即抱住鐘弦的脖子,親親鐘弦的臉,蓬松的大尾巴搖啊搖的,嘴甜的要命:
“哥哥不要生氣,三師兄現(xiàn)在比我更需要這個,而且我也不是送給他,只是借給他而已啦,哥哥送我的東西我都有好好收著呢,每一件禮物我都特別特別喜歡!誰想要我都不給!”
想當初她剛遇到鐘弦的時候連撒嬌都不會,現(xiàn)在哄人的話是信手拈來。
因為她是被愛的小狐貍啦!
鐘弦從被親開始,就已經心花怒放半點怨念都沒了,好哄的很。
他才不會對于曦發(fā)火呢,他只知道他的小曦兒單純又可愛,現(xiàn)在借帽子給溯顯允肯定是被溯顯允勾引的,都是溯顯允長得太好看的錯!
想到這,他又惡狠狠的瞪向溯顯允,嘴角卻揚起,看似漫不經心的低柔出聲:
“呦,這會兒愿意把臉露出來了,我還以為一百年沒見,你是長得見不得人了呢!
溯顯允心里發(fā)狠的想著毒死鐘弦的一萬種方法,把眼前的魔氣揮開,正想要說話,一旁的霽止嗖得冒出頭,一臉單純的拱火道:
“又嫉妒了又嫉妒了,鐘弦又嫉妒溯顯允長得好看了!”
鐘弦拳頭一下子緊了。
于曦尾巴尖都豎起來了,趕緊向霽止投去一個“快別說了”的眼神。
結果她這一看,霽止還以為自己是吸引了妹妹的注意,更歡快道:
“妹妹看我了!因為我長得也比鐘弦好看!”
鐘弦終于忍無可忍,揪著霽止就給他敲了一頭包。
霽止:嚶。
妹妹給溯顯允帽子,妹妹好。
他幫妹妹說話,他好。
鐘弦這個討厭鬼嫉妒別人還不讓別人說,他壞!
遲早撕了這壞蛋!
在鐘弦揍霽止的時候,于曦趁機摘下兔兔帽遞給了溯顯允。
“師兄你戴這個,但是不可以弄壞哦,我很喜歡這個帽子的!
自從鐘弦送她這只帽子開始,她就沒舍得戴過,生怕弄臟了。
溯顯允從沒有戴過這么可愛的東西,他本來應該抗拒的,畢竟遮住臉的辦法還有很多。
但因為是于曦遞給他的,他又只覺得喜歡,回神時已經接了過來。
見他好像沒有了剛才那么拘謹,于曦松了口氣,扭開頭正要去找鐘弦,卻突然聽到一聲很輕的聲音:
“能、戴?”
溯顯允還沒有除去自己聲音上的偽裝,沙啞破損的聲音和他的外表格格不入。
但此時他也注意不到這些了,他正慌張的不知道該看哪里,銀灰的眸無法聚焦的四處掃著,連著耳朵都紅了,在銀發(fā)間尤為顯眼。
【我在說什么!師妹都好心把帽子借給我了,我竟然還想讓師妹幫我戴上!】
【太貪心了太貪心了,會不討人喜歡的!一定會被討厭的,一定會被討厭的!】
于曦愣了一下,說真的,光聽溯顯允這話她還真反應不過來溯顯允是什么意思。
但一聽他的心聲,她瞬間了然,很快走近溯顯允,接過兔兔帽,踮起腳尖幫他戴上。
頗為可愛的兔兔帽戴在溯顯允頭上,竟然意外的般配。
白色的長耳朵垂在在溯顯允的披散的長發(fā)間,他修長的脖頸同下頜一起藏在絨絨的白毛下,空靈又帶著幾分忐忑的眼微抬,似是冰山上剛剛化形,還未沾染塵世不知所措的妖。
于曦再次看呆了,但這次她很快眨眨眼,回神,彎起的眉眼間僅有喜愛的贊嘆:
“三師兄,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我特別喜歡你現(xiàn)在的樣子!以后我送你一頂我親手做的兔子帽吧?”
溯顯允呆住了。
“好看?”
他頓了頓,身子稍稍前傾了幾分:“難道不是、不是奇怪嗎?”
“為什么會奇怪?”
于曦有些不解的歪了下腦袋,手輕輕幫溯顯允整理好帽子,她的手覆在溯顯允頭上時,就好像在輕輕撫摸他的頭一樣:
“我才不會喜歡奇怪的人呢,但是我喜歡你現(xiàn)在的樣子,所以一點也不奇怪!
“師兄,你一點也不奇怪,你是個很好的人呀!
說罷,于曦笑瞇瞇的退后了兩步,朝著溯顯允揮了揮手,算是道別,接著徑直跑向了鐘弦。
她再不去找鐘弦鐘弦就要爆炸了。
鐘弦輕哼一聲抱起她,看溯顯允還在靈舟上,不滿挑刺道:“溯顯允!時間緊迫,再浪費時間就來不及去秘境了了,你快點跟上!”
真是的,都說了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擱了,還在這磨嘰。
當然,給小曦兒換衣服是必須要做的事,所以不算浪費時間。
鐘弦抱著于曦先走一步,霽止也立刻跟他們一起。
溯顯允留在原地,似是在出神。
兩名傀儡安靜的立在他身側,他不出聲,傀儡也不會動作。
“我不奇怪嗎?”
許久,溯顯允望著自己白到仿佛快要透明的手,低喃了一聲。
他從幼時開始,就像是展覽品一樣,被置于仙門的大殿中,被觀賞,被黏膩的手觸碰。
被擺出奇怪的形狀,被灌下奇怪的藥,看著自己皮膚上長出各種令人惡心的彩繪,頭發(fā)的顏色可以被隨意渲染……
因為他不是人,他是“畫布”,無論怎么污染,最后都能變?yōu)樽罡蓛舻念伾?br>
他是仙門內,會呼吸的藝術品。
這都是因為他長得和別人不一樣,所以才會被送來經歷這些。
他是個奇怪的人。
可師妹說他不奇怪。
師妹說他一點也不奇怪。
溯顯允捂住了眼睛,低下頭蜷縮起身子,清瘦的背脊微微發(fā)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