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隨時又要回復(fù)那種漆黑如墨,五感斷絕的光景!
“糊涂!薛九,陳某且問你,何為蠢?”
“蠢?我……我不就是天下一等一的蠢蛋么?我……”
“非也!起碼在陳某看來,蠢乃——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明知不可信,而信之;蛘呤敲髦蓪W,卻不學。明知需防備,卻不防備——總之就是諸如此類。薛九,你這不叫蠢,乃是愚!只有生來的愚人,沒有生來的蠢人!聽說過愚公移山的故事么?你覺得愚公蠢么?你覺得,如果這故事叫做蠢公移山,如何?”
“我……”
“薛九,你乃愚人,并非那等死不足惜的蠢人!可惜在種種巧合之下,還沒來得及讓你學聰明,事情便發(fā)生了!真正的惡,不在于你,而在那婦人身上!那等人浮華虛幻,心無定所,才是真正的死不足惜!你和你娘拿銀錢,出彩禮,婚后又對其照顧得無微不至,所以你身上又怎么會有可以指摘的地方?倒是此人先應(yīng)了嫁,又將一切坦然?受后,最后卻依舊一走了之,豈不是真正的惡人?”
“先生,我……”
“此事若是放在別人身上,或許會很復(fù)雜?闪磕阋焕蠈嵃徒坏那f稼漢,婚后又會有什么地方讓一個女人突然心生絕望,以至于一走了之?只能說你既遇到了鬼,就不要再將自己變成鬼了!”
危機之中,陳淵大聲呼喝。
以求點醒面前這陷入執(zhí)念已數(shù)萬年的漢子。
奈何道理已經(jīng)說盡、且對方的態(tài)度也確有明顯改變,可周遭的光線依舊是不可抑制的急速變暗!
似乎,一切很快就要徹底陷入在永久的沉寂之中了。
此時此刻,陳淵很想亮出各種驅(qū)邪的寶物對抗這等滅頂之災(zāi)。
可惜這個迷妄之境太過特殊,功用上遠比壓制境界與靈力的禁陣更加精巧有效。
為今之計,只有靠言語去解開這漢子的心結(jié)了!
“薛九,這世界許多人都是當面是人,背后是鬼!無論男女,難免總有一些去禍亂世道綱常!這些人活得虛無縹緲,腦子里盡是些常人難以揣測的怪誕想法,而且極度自私,完全不管其他的人死活。你沒有甄別能力,這不是你的錯!你覺得大家都頂著差不多的皮囊,就都是人么?世上這樣的教訓數(shù)不勝數(shù)!”
“先生的話,自然讓人,讓人醍醐……灌頂?可是我娘她,已經(jīng)確確實實故去了。槭裁,為什么別人遇到這種惡事都有重來的機會,我娘她就……”
“薛九!這是你們的命!你我生于世間,一切都是天地的饋贈!不論是你這等凡夫俗子,還是陳某這樣的修士,都沒有任何區(qū)別。?受的,都是天地的將養(yǎng)!好的時候我們可以感恩,壞的時候也有悲傷的權(quán)利——可你不該去恨天,去怨地!”
“我……先生說的,確實有些道理,可是我娘她終究是不能再回來了!”
隨著薛九的嗚咽聲,周圍的光線開始猛烈的明暗交替變換。
到最后,一切的光影甚至爆閃了起來。
刺得陳淵雙目生疼,幾乎要流出淚水來。
同時神魂內(nèi)里開始發(fā)熱,竟有一種心火即將燃起的感覺!
至于那呂崖,在這明暗閃爍的光影中儼然已如同暴風雨中的一葉孤舟。
好似隨時都會被風浪徹底吞沒。
“薛九!道理你已經(jīng)聽明白了!豈可再任性妄為?你若聽先生的話,就散去執(zhí)念,這樣一來……沒準來世還能與你娘相見,再續(xù)母子的前緣!可你若是這般一直恨天恨地,萬一永遠都見不到你娘了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