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去江北沈家……過去看看,似乎也不錯。年大耀摸著下巴,心中暗暗想道。
年氏則是心中不舍,一想到這么快就要與閨女分離,且她還是一人要遠去江北之地,就忍不住紅了眼眶。
可這的確是門好親事,雖然下聘就要帶走如月,著實有些倉促,但也不算什么失禮,只要如月能過的好,便是再不舍,也不能耽誤閨女的親事。
“親家公既然這般說,我們亦是答應的,只是這一去山高水遠,還請你們善待……如月。”年氏聲音帶著淚意。
沈宋氏很能理解年氏的心情,當年翠花不知所蹤,她日日夜夜擔心,她會在外受苦,幾乎都快哭瞎了雙目。
沈宋氏抬手握住了年氏的手,出聲安撫道,“年妹子,你放心,我們一定待如月如親生閨女一般,斷不會委屈了她!
年氏含淚點了點頭,道,“我知道沈大姐你們夫妻倆都是好脾性的公婆,我們家如月第一次做兒媳婦,要是有什么不當之處,還請你耐心教導,我就將如月托付給你們了!
沈宋氏點頭,在年氏手背上拍了拍。
沈長葛將手中裝拼勁的漆紅木箱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朝年氏夫婦一拜,鄭重出聲道,“岳父岳母大人在上,請受小婿一拜,我沈長葛發(fā)誓,一生疼愛如月,斷不會叫她受委屈,如違此誓言,不得好死!
年氏忙擦了眼淚,上前將沈長葛給扶了起來,笑著道,“傻孩子哪用得著發(fā)這樣的毒誓,我和你岳父都信你對如月的心。”
年大耀搓了搓手,注意力放在了沈長葛放在桌上裝著聘金的箱子,嘴里敷衍的道,“是呀,大喜的日子,發(fā)這種毒誓做什么!
年小牛被年如月派來聽動靜,見未來姐夫竟然給爹娘下跪,他一溜小跑,趕緊去了隔壁年如月的房間,將未來姐夫給爹娘下跪,以及發(fā)誓所說的話語都學給了年如月聽。
年如月聽完后,忍不住勾唇笑了起來,頰便梨渦深深,清亮的眉眼頭露出笑意來,他果真對自己很是用心,她一定不會辜負他的情誼,日后定然會做個好妻子,好兒媳,孝順公婆,伺候好相公,年如月在心中亦暗暗發(fā)誓道。
帶年如月離開的事兒既已說定,沈和富夫婦心里都松了一口氣,便與年氏和年大耀閑話起家常。
沈長葛一直坐在椅子上靜靜聽他們說話,過了一會兒,他借故要如廁,出了堂屋,在院子里站定,朝一直躲在屋門口偷聽的年小牛招了招手。
年小牛怯生生的看著這個要做他未來姐夫的陌生男子,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朝沈長葛走了過去。
沈長葛蹲下身子,從懷中摸出一個裹著糖塊的紙包遞給了年小牛,笑著道,“嘗一嘗!
年小牛起先不敢接,但是見沈長葛笑的很是和善,最后便伸出瘦弱的爪子將紙包接了過去,打開紙包,拿出一塊飴糖,放進了嘴里,甜意瞬間彌漫整個口腔,他眼睛亮了亮,將剩下的糖用紙包包好,又遞還給了沈長葛。
見他這般懂事不貪多,沈長葛笑著揉了揉年小牛的頭,“收起來以后慢慢吃。”
年小牛想著等下可以拿去給姐姐吃,便將紙包塞進了懷里,他用舌頭輕輕舔著嘴里的飴糖,仰頭睜著眼睛看著沈長葛,稚氣十足的道,“我阿姐嫁給你,我以后是不是就見不到她了?”
沈長葛搖了搖頭,笑著溫聲道,“不是見不到,是不能天天見到,以后我會時常帶你阿姐回來看你的!
“我阿姐是天下最好的阿姐,你一定會對她好,喝醉了酒,不會打她,不會罵她對不對?”年小牛半仰頭,稚嫩的雙眼單純而又明亮,童音認真而又虔誠。
沈長葛看著他的眼睛,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道,“不會!
年小牛咧嘴笑了起來,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一臉驕傲的道,“我阿姐會縫衣裳,做鞋子,磨豆腐掙錢,還會做香噴噴的飯菜,她以后嫁給你,會幫你洗衣做飯,縫衣裳做鞋子,磨豆腐掙錢的!
沈長葛聽得眼眶有些潮意,摸著年小牛的小臉,道,“你阿姐嫁給我,不用辛苦做這些,你幫我去問一下你阿姐,我能不能跟她說幾句話?”
小孩子單純,你說他便會相信,不像大人那般,不會輕易相信一個人,亦不會輕易對一個人便生出好感來。
年小牛只是聽沈長葛這般說,態(tài)度又那么和善,已經(jīng)在心里喜歡上了這個未來姐夫,亦覺得他是一個好人,便小跑向年如月的屋子里,給沈長云傳話去了。
很快,年小牛就跑了出來,與沈長葛道,“我阿姐說,讓你隔著窗戶去跟她說話!
沈長葛聞言,笑著點了點頭,朝年如月屋子的窗戶旁走去。
窗牖半開,年如月已經(jīng)站在了窗內,看著沈長葛一步步朝她走近,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
待沈長葛在窗外站定,她垂著眼眸,已經(jīng)羞紅了白皙的脖頸,吶吶出聲道,“你要與我說什么?”
“因為家中有事,倉促之間,便要帶你回江北,實在對你不起!鄙蜷L葛眸光炙熱的看著窗內只露出半張臉的年如月,心里亦十分緊張,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
“無……無礙的……”年如月聽他這么說,抬起眼來,正撞入沈長葛滿是柔情的眸子里,慌亂的再次垂下頭,羞紅了臉,低低道,“你答應了阿弟以后時常帶我回京城探家的話,可作真?”
“作真。”沈長葛不假思索的道。
年如月點了點頭,低低道,“那便好!
“你……你莫要害怕,我知江北于你而言是陌生之地,此去數(shù)千里之遙,你心中定然忐忑不安,不過你放心,我會對你極好的,日后,雖然言說無力,往后你便知曉!边@些話,沈長葛本不想說,在他看來,說再多都不如去做,可有時候,言語說出來,更能安撫人心。
而且,姑娘家愛猜疑,有些事情,明說更能安撫她們。
年如月點點頭,“我知道的!彼郎蜷L葛是個很好的人,她信她背井離鄉(xiāng),遠嫁江北,他必定不會負她。
因為他是個極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