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然這么說,但是蘇戰(zhàn)云說完后,自個兒心里愈發(fā)沒底,嘉慶帝那個喪心病狂的玩意兒,如果得知夙景退親,被毀了臉面,還不知道暴怒之下要做出何種事兒來!
昭文殿內(nèi),嘉慶帝一臉陰沉的坐在上首,掌心玩弄著玉麒麟狀的鎮(zhèn)紙,冷酷出聲道,“蘇夙景,你可知道你在說什么?你當(dāng)我皇家的親事是兒戲?”
許是因?yàn)樯眢w不適,不過才短短半年的時間,嘉慶帝那張先前看上去精光爍爍的臉,此時已經(jīng)橫生皺紋,出現(xiàn)老態(tài)。
他大掌一拍,手中的玉麒麟鎮(zhèn)紙被狠狠的摔在桌子上,碎裂開來。
站在殿內(nèi)的宮人因?yàn)榧螒c帝的大發(fā)雷霆,個個斂目垂首,小心翼翼的站著,大氣都不敢出。
蘇焱跪在下面,并未因?yàn)榧螒c帝這猛然的發(fā)作而有任何驚慌失措,不卑不亢的出聲道,
“臣并非當(dāng)此事是兒戲,而是因?yàn)槌忌砘紣杭,?shí)不配娶四公主,王太醫(yī)曾斷言臣的狂躁癥活不過而立之年,年后,王太醫(yī)不知所蹤,臣便換了其他大夫,那大夫許是因?yàn)槌嫉纳矸荩猿寄荛L命百歲,可臣近來多感不適,昨日又請了太醫(yī)院的劉太醫(yī)看診,才知道臣命不久矣!
嘉慶帝聞言,深邃的眸子愈發(fā)幽深難測,沉默不語的盯著蘇焱,面上看不出神色。
蘇焱接著道,“臣既然要不久于人世,再娶靜公主過門,豈不是要害靜公主孤寡一生,臣死便死了,如何都不能連累靜公主,所以才來取消這門親事!
“你讓天下人如何看靜兒?”嘉慶帝沉聲冷著臉道,“是要天下人都嘲笑朕的女兒在成親前一日,被人悔婚?蘇夙錦,你好大的膽子!”
隨著最后一聲暴喝,嘉慶帝將龍案上碎成兩半的鎮(zhèn)紙朝蘇焱臉上摔了去。
蘇焱垂在袖中的雙手微微收攏,沒有躲避,任由那玉麒麟鎮(zhèn)紙?jiān)以谧约旱念~角處,隨著玉麒麟落地,溫?zé)岬难岔樦K焱的額角淌了下來。
“皇上大可宣告于世,是靜公主瞧不上臣,才退了這門親事!碧K焱垂著眸子,神情從始至終的冷毅,被砸之后也沒有任何變化。
“跟朕出爾反爾,你可知什么后果?”嘉慶帝幽深難測的眸子里有暴虐一閃而過。
蘇焱敏感的察覺到嘉慶帝動了殺意,他袖中的手微微一動,緩緩伸了出來,攤開,手掌露出一塊黑石來。
“不知皇上這么多年可是在尋這個東西!碧K焱平緩出聲道。
嘉慶帝眸光驀然一動,緊緊鎖在蘇焱的手掌心上,手抓住了椅子的扶手,站起身來,從龍案旁走了下去,在蘇焱跟前彎腰朝他手掌心的黑石看了去。
濃郁而又明顯的能量波動從黑石上傳了過來,嘉慶帝雙眸一亮,略顯老態(tài)的臉上浮現(xiàn)一絲驚奇。
他明明早已經(jīng)將鎮(zhèn)北侯府翻個底朝天,卻什么也沒有找到,蘇夙景又是從哪里弄來的這石頭?
嘉慶帝伸手拿過蘇焱掌心的黑石,閉眸開啟系統(tǒng)試著吸收石頭上的能量,居然奇跡般的真的吸收入了體內(nèi)。
他呈現(xiàn)老態(tài)疲憊的臉上劃過興奮之色,轉(zhuǎn)身揮袖朝蘇焱問道,“這石頭呢?哪里還有?都在哪?”
蘇焱并未做聲,只垂眸看著地。
嘉慶帝盯著他看了半晌,驀地突然一笑,走上前,伸出雙手將蘇焱從地上扶了起來,換了一副無比溫和厚道的面容,道,“夙景啊,朕體諒你的一片拳拳之心,既是為了靜兒好,那這親事毀了便毀了吧,無礙的,不過為了我皇室的臉面,如你所說那般,朕只能對外說是靜兒不喜你,鬧著要退親如何?”
“圣上英明!碧K焱站起身,神色淡淡毫無起伏的道。
嘉慶帝笑了笑,“那你總該告訴朕這些石頭都在哪里了吧?”他往回走了幾步,又坐回了椅子上。
行走間腳步雖然還算平穩(wěn),但是卻虛浮無力,面上也隱隱泛著青色,嘉慶帝抬手揉了揉腦門,眉目中透漏深深的疲倦感。
蘇焱冷眼將他的頹態(tài)盡收眼底,出聲道,“昨夜,臣院中一聲巨響,不知怎的,一直放在院中的山石迸裂開來,臣一摸這碎裂的山石便覺得體內(nèi)狂躁之氣胡亂竄動,想著興許這便是皇上您要尋的東西!
上次王正死后,嘉慶帝查出蘇焱曾去他家中看過蘭花,后沒有多久,那些蘭花便都復(fù)生了。
本就有當(dāng)年安錦死前留下的那句話做引子,嘉慶帝這些年也未曾參透蘇焱身上的東西,他知道蘇焱身上有秘寶需要的能量,但是卻不能為他所用,早些年還能吸取一些能量,可后來,竟是零星半點(diǎn)也不能吸收,雖然想了無所法子,但是都不能讓蘇焱體內(nèi)的能量為他所用。
嘉慶帝知道這是安錦死前故意留下的后手,讓他既得不到足夠的能量,要想得到又不能貿(mào)然見蘇夙景給殺死,以此來保住蘇夙景的命。
被蘭花復(fù)生刺激后,嘉慶帝便懷疑,其實(shí)蘇夙景身上不止有能量,應(yīng)該也有秘寶。
多年來偽裝的‘假’平和,一夕之間撕裂開來,嘉慶帝嘗試了當(dāng)年安錦剜心將秘寶給他時的舉動,也將蘇夙景的胸口給剜開了,可惜竟是無果。
只是如今,蘇夙景突然拿出這石頭來,肯定別有心思,只是如今他急于找到能量,雖然知道其中不妥,但是他也不怕,這小子在西北浴血賣命這么多年,即使當(dāng)上了將軍又如何,他一聲令下,不是還要乖乖的將虎符兵權(quán)全都交回來。
這么多年沒有翻出他的五指山,現(xiàn)在就算再怎么蹦跶,也一樣跳不出他的手掌心。
“夙景你有心了,讓周豕陪你走一趟吧!奔螒c帝道。
蘇焱沒有出聲,微微頷首以示同意。
“周豕,你可要給朕好好辦這一趟差事,要是出了什么差錯,提著你的腦袋回來見朕。”嘉慶帝沉聲對周豕吩咐道。
話雖然是對著周豕說的,實(shí)際上卻是給蘇焱聽的,警告他莫要在其中做一些小動作。
蘇焱唇角勾起一抹淺淡的冷笑,轉(zhuǎn)瞬即逝。
周豕恭順的領(lǐng)了命,與蘇焱一同出了昭文殿。
“蘇世子爺額頭還流著血,要不要去太醫(yī)院尋個太醫(yī)瞧上一瞧?”出了昭文殿后,周豕笑著朝蘇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