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焱站定,回過身來,斜睨了一眼罌粟,清冷出聲道,“你這輩子怎沒托生成錢串子?”
罌粟正喝著茶,險些被嗆住,頓時瞪了他一眼,冷哼道,“別拿話寒磣我了,當初說好的五百兩黃金,你現(xiàn)在面子里子都有了,想賴賬可不成!”
蘇焱聞言額角輕跳,保持住面上冷淡的樣子,朝站在一旁仿佛老僧入定一般的管家道,“給她三千兩銀票!
管家趕緊點了點頭,雖然三千兩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可對出身戰(zhàn)王府的世子爺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是以管家眉頭都不皺的就下去準備了。
罌粟滿意的瞇了瞇眸子,想著跑這一趟,七千兩銀子到手,倒是比辛辛苦苦做生意來錢還要快的多,她都有些心動想要重操舊業(yè)了。
蘇焱睨了她一眼,轉身再次向外走去。
“我明個要回江北!”
罌粟沖他的背影喊了一聲,見他沒甚反應,便吐了吐舌頭,誰知蘇焱又轉過身來,她收勢已經(jīng)來不及,被他盡收眼底,她頓時臉一紅,不免有些羞躁。
蘇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清淺且淡,面上還保持著清冷,“通州的事情,我的人會助你!
罌粟點了點頭,勾起唇角笑道,一臉乖巧無比的道,“那就多謝將軍了!”
蘇焱沒有任何回應,轉過身去便走了。
翌日一早,管家就將銀票送到了罌粟面前,罌粟歡歡喜喜的接過銀票,一張一張看過后,才收了起來。
接著管家又領了一個男子到罌粟跟前,道,“將軍昨天夜里回了西北大營,一早便派了人過來!
雖然來得時候心里有些準備,可在看清罌粟面容的時候,男子眸子里還是劃過一抹驚訝之色,只是很快就掩去,不卑不亢的出聲道,“我叫蘇常,主子讓我送您回去,車子已經(jīng)備好了。”
罌粟對這人有些印象,先前在她家中用過飯,于是對他點了點頭,她原本還想著走之前能跟大哥見一面,看樣子是見不成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到西北,正這般想著,只聽蘇常出聲道,“沈一讓我給您帶句話,他已經(jīng)回西北大營了,讓您別掛心!
聽了這話,罌粟便放了心。
她的行李并不多,將昨日給家人買的禮物裝上車后,罌粟與管家道別,跳上了馬車,蘇常一躍坐在車廂外,揚起手中的馬鞭,車子頓時動了起來,朝東邊的城門駛去。
罌粟撩開車簾,看向外面,日頭初升,陽光穿破云層灑射在街道上,整個鄴城沐浴在這種溫和不刺目的光線里,很是安穩(wěn)祥和。
她前世沒少在國外動蕩的地區(qū)行走,那里即使戰(zhàn)爭停歇也滿目瘡痍,給人的感覺是荒蕪凄涼的,戰(zhàn)爭留下的創(chuàng)傷不是三年兩年就能復原的。
然而鄴城卻打破了她的認知,明明處在動蕩不安的西北邊境,羌人又常常滋擾,但是城里的人卻安居樂業(yè),繁華程度不比關內差多少,由此可見,治理這座城池的人絕非泛泛之輩。
憑她的眼光,鄴城知府徐正,絕對沒有這個本事!
在西北權利凌駕在知府之上的只有蘇焱那個人,鄴城如此,只怕多半是他的功勞!
罌粟鳳眸挑了挑,正準備放下車簾,一輛華貴的馬車卻與她們擦身而過,那輛馬車的車簾也掀開著,露出一張美人臉來,眉似新月,眸若銀杏,靨如銀盤,脖頸纖細,那雙新月眉淺淺的蹙著,多了幾分嬌弱可憐,是一個林妹妹般的美人。
罌粟收回視線,放下了車簾,想著那女子穿的是綾羅長裙,應該是從關內來的,單看打扮,就是個出身高貴的,這么一個嬌柔貌美又出身高貴的美人,大老遠跑到西北苦寒之地,應是找情郎來了!也不知道她的情郎長得什么模樣,能不能配得上美人的天姿國色!
罌粟正這般想著,身下的馬車突然一晃,停了下來,罌粟往前一傾,穩(wěn)住了身子,這時聽得馬車外傳來嬌軟的聲音,“蘇常,你這是做什么去?”
只聽坐在車廂外的蘇常出聲道,“見過四……小姐,我出城一趟!
女子嬌軟的聲音再次傳來,“你家世子爺可在府里?”溫聲細語與吳姝湄的矯揉造作的語調不同,她的聲音是微風拂面的輕柔。
蘇常的聲音再次響起,“爺在大營里!
“你去辦事吧!”女子輕柔的聲音再次落下。
罌粟感覺身下的車子動了起來,她瞇了瞇眸子,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意,感情這美人居然是來找蘇焱的!不得不承認,小白臉的顏與這美人還挺般配的!
罌粟撩開簾子,朝坐在外面的蘇常道,“看不出來,你家世子爺原來喜歡這樣的姑娘!我原還以為他那樣的小白臉,更喜歡御姐呢!”
蘇常沒有搭理罌粟,在背后議論主子的事情,他這種忠犬屬下自然是不會做的,雖然他不知道御姐是什么意思。
討了個沒趣,罌粟撇了撇嘴,放下簾子,真是什么樣的主子什么樣的手下!
雖然有人作伴,可這個車夫是個如木頭一般不愛說話的,罌粟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車上睡覺,馬車比騎馬要慢上許多,顛簸了整整六日,才回到十里鎮(zhèn)。
“先去東南街的第一樓!崩浰诹瞄_簾子對蘇常道,這幾日一直在路上風餐露宿的,嘴巴淡出鳥了,到了酒樓她一定要先喂飽自己的肚子。
不大一會兒,馬車停了下來,罌粟撩開簾子跳了下去,只是剛一抬眸,嘴角的弧度便凝滯了下來,她站在馬車旁,黑眸盯著第一樓門上的封條,一瞬間面沉如水。
昔日人來人往的酒樓,此時冷清無人,緊閉的店門上面貼著交錯的封條,上面用朱紅的筆圈著鳳陽衙門的官號。
雖然一頭霧水,可罌粟并未慌張,她很清楚自己現(xiàn)在應該要做什么。
攔住了旁邊的過路人,罌粟塞過去兩枚銅錢,笑著跟人打聽道,“這酒樓怎地回事?我半月前還在這里吃過飯,味道甚是不錯,怎的被官府給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