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完情報,蘇休隨即拿出一封信箋,對著方虎交代道。
“府中那邊,你親自拿著我的手令去,找到府君將情況說明!
不論府中那位行軍司馬是否真的對其家族情況全然不知……
一旦要動手,必須要限制住對方。
這可是一個手中有兵的高官,一旦被其反應(yīng)過來,會很麻煩。
雖然蘇休可以借助那任昌忠封鎖郡城,但難保不會有意外發(fā)生。
所以他必須要做好萬全準(zhǔn)備。
一旁劉三刀聽到這話,眼睛瞪大,滿是驚訝。
他沒想到,對方竟然可以和威遠(yuǎn)府的府君聯(lián)系。
怪不得先前這般有底氣。
只是那可是一府最高負(fù)責(zé)人,對方真的會支持他們的行動嗎?
劉三刀深深地看著蘇休。
此時,方虎已上前接過手令,拱手領(lǐng)命。
蘇休微微點頭,又補(bǔ)充了一句:“必要的時候,讓他派兵策應(yīng)。”
這手令是他為了防止整個郡城上下串通一氣準(zhǔn)備的。
一旦真是如此,他會直接從府中調(diào)兵,徹底鏟除這些貪官污。
威遠(yuǎn)府府君是爺爺心腹。
自己若是求援,對方一定會鼎力支持!
有了對方背書,蘇休才能更加得心應(yīng)手地去整治這郡城。
方虎行禮打算離去。
卻瞧見劉三刀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劉兄弟,走了。”他喊了一聲。
幾日的相處,他還是挺欣賞這位出身江湖的家伙。
雖年紀(jì)不大,但少年老成,做事穩(wěn)重,是個不錯的苗子。
“哦哦……走神了。”劉三刀猛然回過神,一臉歉意。
剛才的他,因為蘇休一句話,再次震驚。
一封手令,直接讓府君出兵?
這徐休到底是什么來歷?
竟然有如此本事?
劉三刀心中驚愕,又不敢多問,連忙和方虎行禮離去……
一夜寧靜。
第二天,蘇休身著一襲青色長衫,簡單裝扮后,便帶著劉三刀一人朝著任昌忠的府邸走去。
路上,劉三刀瞧著方虎不在,還是有些擔(dān)心。
“徐兄,若是這任昌忠已經(jīng)倒向華家,我們單刀赴會恐怕不妥。”
他壓低聲音道,言語中滿是對那郡尉的不信任。
這也很正常。
幾天的調(diào)查,劉三刀才知道這華家在大漢的勢力到底有多恐怖。
且不說府中那位官至行軍司馬的大人物。
光是整個郡城。
這華家都是只手遮天!
在這滿是墨水的池子里,他實在無法相信那任昌忠真的沒有一點污穢。
雖說身旁蘇休是朝廷命官,甚至能讓府君派兵。
但畢竟兵還沒到。
若是被對方占了先機(jī),派出四境武者出手,強(qiáng)行鎮(zhèn)殺,那他們沒有一點反抗余地。
在劉三刀看來,至少也得多帶幾個隨從吧。
“劉兄,不用擔(dān)心,就算那任昌忠真的和華家往來過,也沒關(guān)系!碧K休側(cè)頭,自信一笑。
這個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
那任昌忠能穩(wěn)坐郡尉這么多年,不可能清白干凈。
但沒關(guān)系。
蘇休只要確定對方?jīng)]有完全倒向華家就好。
在大漢,皇權(quán)才是至高無上的。
對方若是聰明人,在知道自己身份后,必然知道該如何站隊。
而且,他早已經(jīng)暗中吩咐了親衛(wèi)監(jiān)視對方。
這次拜訪,也可以當(dāng)做是一次試探。
若是對方真的要不管不顧倒向華家,那他直接找府君調(diào)兵,強(qiáng)行鎮(zhèn)壓這群人。
退一萬步來講。
真的出現(xiàn)了劉三刀那樣的情況……
蘇休也毫不擔(dān)心。
畢竟,暗處可還有著爺爺派來的高手。
劉三刀自然是不知道這些,此刻聽到蘇休這話,只覺得對方還是有些托大。
他語重心長道:“徐兄,我知你來頭不小,但這些貪官污吏的做事手段,你肯定不是很了解。”
“他們要真是狠了心,別說你這朝廷命官了,我看就算是那大漢皇族,他們都不會放在眼里,所以謹(jǐn)慎點好!
蘇休啞然搖頭,笑而不語。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jīng)來到郡尉府。
郡尉是一郡軍事的最高長官,位高權(quán)重,其府邸理應(yīng)和那郡守府般奢華大氣。
但實際上并未如此。
只見那府邸朱門輕掩,外形低調(diào)簡樸。
乍一看去,和蘇休所住的宅子別無兩樣,就是面積大了一些。
府邸外,有官兵守衛(wèi),個個人高馬大,威嚴(yán)十足。
劉三刀還有些猶豫,蘇休則已經(jīng)上前。
“站!”
剛來到府前,那官兵頭領(lǐng)厲聲大喝,目光落在了劉三刀手中大刀上。
旁邊官兵也都握著刀柄,殺氣凜然。
“這里是郡尉府,速速離去,不然后果自負(fù)!蹦穷^領(lǐng)打量著迎面走來的蘇休,毫不客氣道。
蘇休卻毫不在意,他只是在那官兵頭領(lǐng)耳邊輕飄飄地說了一句話。
那人立馬身體一震,目瞪口呆,驚恐地看著眼前之人。
“去稟告吧!碧K休淡然道。
對方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就走。
他不確定對方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但這不重要。
假的對他沒有影響,真的卻可能直接讓他小命不保。
看著匆忙離去的官兵,身后劉三刀不由好奇對方聽到了什么。
很快,大門敞開,一襲常服的任昌忠快步走來。
此人膀大腰圓,走路闊步生風(fēng),一看就是在戰(zhàn)場上廝殺過的武者。
“你……”他看向蘇休,仔細(xì)打量,聲音遲疑。
“任大人,人多眼雜。”蘇休笑著提醒道。
任昌忠幡然醒悟,趕忙領(lǐng)著兩人進(jìn)去。
并且在離開前,還在頭領(lǐng)耳邊交代了幾句。
跟著蘇休的劉三刀滿臉困惑。
能讓一名郡尉都如此尊敬,對方身份到底是什么?
踏入府邸,庭院深深。
一條石板小徑蜿蜒于錯落有致的花木之間。
任昌忠恭敬地領(lǐng)著蘇休和劉三刀朝著書房走去。
和那官兵頭領(lǐng)一樣。
面對蘇休那句話。
他沒辦法證明對方是真的,但更沒辦法證明對方是假的。
所以只能將其當(dāng)做真的。
書房里,書架林立,擺滿了書籍卷軸,但似乎沒有翻閱的痕跡。
任昌忠自己坐在書桌后,示意兩人坐在對面,并讓下人奉茶。
“趙大人真是一表人才,哈哈,趙侍講他老人家身體可還好?”
等到下人離去,他便大笑開口。
此前,蘇休說的話是:在下趙安邦,乃趙覃之孫。
趙覃是天子侍講,和皇上關(guān)系莫逆,位高權(quán)重,非他所能及。
任昌忠不知道這話真假,此刻,也想試探一下?
蘇休聽出他的意思,拿出早已準(zhǔn)備好的信物放在桌上,推了過去。
“任大人,明人不說暗話,我是來找你幫忙的!
任昌忠瞧著桌上令牌,又拿過來仔細(xì)端詳,最終確認(rèn)了對方身份。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對方,雙手將令牌交還,語氣鄭重:“有什么事,趙大人盡管說!
一旁劉三刀瞧著對方如此順從,心中微微一驚。
看來這徐休原本應(yīng)該是姓趙,而且其家族在大漢要強(qiáng)于華家……
蘇休也不廢話,直接將自己要對華家出手的事告知了對方。
這次拜訪,他特意借用了一下趙安邦的身份。
也是想看看,對面這人會選擇如何站隊!
聽完以后,任昌忠臉上明顯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他難以置信地看向蘇休,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問道:“趙大人,這事和宮里……”
他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明確。
趙覃是天子侍講,而趙安邦作為他的長孫,突然要整治一郡之地。
這背后是不是皇帝在授意?
蘇休沒有直接回答,只是笑道:“都是為了朝廷!
任昌忠心領(lǐng)神會,眸底閃過一抹異光。
他當(dāng)即保證:“趙大人放心,此事任某定會配合!”
這話沉重如山,很是認(rèn)真堅定。
聽得一旁劉三刀心中一松。
看來這郡尉并未倒向華府,那這次還真有可能成事!
“那就有勞了!碧K休依舊是平靜的模樣,沒有絲毫情緒外露。
接下來,任昌忠便問起他打算怎么做。
蘇休也沒有透露過多,只說自己剛來,還要再觀察觀察……
“趙大人,接下來你就住在我這里吧,你放心,有我在,那華家不敢放肆!”
等到要離去,任昌忠對著蘇休拍胸膛保證道,想要留下對方。
劉三刀有些意動。
在這里比在先前的住所肯定更安全。
但蘇休卻拒絕道:“謝過任大人好意,我等還有其他要事,便不過多叨擾了!
任昌忠表示理解,特意讓下人將他們從后門送出去,避人耳目。
等到兩人離去。
任昌忠站在后門處,笑容斂去,然后喚來心腹耳語幾句。
那心腹領(lǐng)命,迅速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待下人離開,任昌忠則瞇著眸子,望向門口蘇休等人背影早已消失之地。
良久,冷冷嗤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