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家?”
蘇休曾聽劉三刀提及過,這郡城有四大家族。
除去郡守和郡尉外,便是那華家和邢家。
這邢家勢力不及華家,但在這麓安郡也算是大家族。
他若有所思,坐在長凳上,拿出銀兩,示意對方好好講講事情的來龍去脈。
黝黑漢子滿臉憤慨。
此事是他心中之痛,但瞧著蘇休儀表不凡,帶著貴氣,眼下又無食客,索性就坐下,和對方講起這事。
黝黑漢子名叫劉勇,原是這郡城劉家的一名家丁。
后來劉家被華家所滅,他逃離劉府,又無處可去,最終決定在這街上開一個面館,維持生計(jì)。
當(dāng)時,他還有一兒一女。
兒子聰慧好學(xué),學(xué)堂先生都說以后能中舉,為官一方。
女兒心細(xì)手巧,幫著家里打理面館,自己偶爾還做做女紅。
一家四口,本該是美美滿滿。
然而。
有一天,那邢府公子,縱馬街市,橫行無忌,撞翻了面館桌椅,還撞到了劉勇。
劉勇的女兒見到父親受傷,趕忙跑出家門,卻被那邢府公子邢長峰瞧見。
只因他女兒長相清麗,秀外慧中,對方頓時心生貪念,當(dāng)街便強(qiáng)行將其擄走,并丟下一袋銀子,美其名曰賣身之錢。
劉勇想要阻止,可一個市井百姓,又如何能與對方抗衡?
后來此事被他兒子所知。
自己這兒子飽讀圣書,他認(rèn)為對方目無王法,當(dāng)即便報(bào)官,將那邢家公子一紙?jiān)V狀送上衙門。
而且他知道邢家勢大,所以直接告到了郡守那里。
可誰曾想到,這郡守和邢家早已私通。
此事自然是不了了之。
不僅如此,事后,那邢家公子為了報(bào)復(fù),又派人活生生將他兒子打死。
至于他那女兒,則因不堪受辱,投湖自盡,被隨意丟棄在荒野。
還是劉勇費(fèi)盡千辛萬苦疏通門房,才得了位置,讓女兒能夠下葬。
經(jīng)過兩件事的接連打擊,劉勇的妻子精神崩潰,從此便瘋瘋癲癲,成了現(xiàn)在這模樣。
蘇休默默地聽著,眸底劃過一抹殺意。
華家!
邢家!
蛇鼠一窩罷了!
他側(cè)頭,看了一眼那已安靜入睡的婦人,一臉可惜。
心病還須心藥醫(yī)。
這種病,他治不了。
“你們?yōu)楹尾煌蠄?bào)官?”蘇休看著面前脊背彎曲的劉勇問道。
他倒不是“何不食肉糜”,只是想知道,這邢家的手又伸到了哪里。
面對這話,劉勇滿是無奈道:“報(bào)不了,邢家手眼通天,哪怕是府中,都有人,想要報(bào),就必須去京城了。”
“就算去了京城,也沒用。”
“那唐家你聽說了嗎?他們就去了京城,然后呢?”
“還是落得如此下場,誒!”
蘇休微微點(diǎn)頭。
果然,這邢家和華家也是一丘之貉。
而這種事情,市井百姓還真是沒法去哪里說理。
古往今來,這都是很常見的事情。
但常見,并不代表著就是好事,就要被接受。
既然遇到,那就不能不管。
蘇休此行的目的就是誅豪強(qiáng),滅惡官。
他不介意再多一個邢家。
至于郡守,郡尉,亦或者府中那些官員……
等方虎他們回來再說吧。
吃完面,蘇休沒有急著回去,反而是又逛了一會。
百姓之言,代表著這一郡城最真實(shí)的生活。
毫無意外。
這華家和邢家已是臭名昭著,百姓怨聲載道。
再了解,也不過是一些欺男霸女,殺人放火之事。
已是日落,蘇休返回宅中。
飯點(diǎn),親衛(wèi)準(zhǔn)備了一桌子美食。
蘇休一人坐在桌前。
方虎和劉三刀還未回來,探查畢竟需要時間。
看著桌上飯菜,他不由再次想到了那入獄的忠烈之后,被迫害的面攤老板以及無數(shù)受難的市井百姓……
這飯,頓時索然無味。
隨意扒拉幾口,蘇休干脆進(jìn)了房間開始修行。
上次在楓葉村,他便快要踏入二境第四關(guān)。
后來瑣事眾多,時至今日,真元積攢得差不多,可以考慮突破了。
眼下,他盤坐在床榻上,屏氣凝神,梳理氣血,牽引真元……
這一修煉,便是一夜過去。
蘇休體內(nèi)的爐火漸漸轉(zhuǎn)青。
那青色猶如雨過天晴后那一抹澄澈的天空之色。
隨著爐火的蛻變,他的氣息也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蘇休睜開雙眼,呼出一口濁氣,神采奕奕。
二境,第四關(guān)!
青色爐火,成了!
境界突破,蘇休頓感無比饑餓。
他立即召來親衛(wèi)準(zhǔn)備吃食,飽餐一頓后,又好好休息了一下。
直至來到城中的第三天晚上。
方虎和劉三刀才回到宅中。
“少主!
“徐兄!
兩人拱手行禮。
“如何?”蘇休示意兩人坐下。
緊接著,在兩人的講述下,關(guān)于華家以及整個郡城的情況被說出。
這麓安郡城共有四大家族,除去郡守和郡尉外,便是華家和邢家。
其中郡守和郡尉,分別主管郡中政治和軍事,是最高負(fù)責(zé)人。
而這華家家主,則是郡丞,屬于二把手。
但因?yàn)樗幸粋兒子在威遠(yuǎn)府擔(dān)任行軍司馬一職,所以哪怕是郡守郡尉,都得避讓三分。
至于邢家,純粹就是華家的小弟。
如果不是華閻尊的正妻姓邢,這邢家也不會起來。
“行軍司馬?”蘇休沉吟一聲。
大漢施行都護(hù)制,大都護(hù)執(zhí)掌一府軍政,位高權(quán)重。
而這行軍司馬在府中級別不低,主管軍事,是都護(hù)府的主要參佐之一。
怪不得這華家如此囂張跋扈。
提到這行軍司馬的時候,劉三刀明顯眸光黯淡了一些。
那可是朝廷重臣。
眼前之人真的能動嗎?
“他那兒子品性如何?”蘇休看向方虎。
方虎如實(shí)道:“少主,此人品性倒是不錯,曾看到家族殘害百姓,出手制止!
“只是因?yàn)槿嗽诟,并不知家族的具體作為!
蘇休默然。
對方不可能不知道家族的德性。
不論如何,這次行事,必須封鎖整個郡城,以免局勢失控。
至于該如何封鎖……
蘇休看向方虎:“那郡守和郡尉又是什么情況?”
“少主,華家和郡守私通多年,雙方關(guān)系莫逆!
“至于郡尉任昌忠,倒是和其他三家關(guān)系一般,他脾氣古怪,對這種結(jié)黨營私的事很是反感!
蘇休心領(lǐng)神會。
這任昌忠倒是一個突破口。
見此,一旁劉三刀也意識到了對方所想。
他忍不住道:“徐兄,聽說這任昌忠誰的面子都不給,我們真的能說服他嗎?”
一方面,他覺得這任昌忠不可能和華家沒交集。
另一方面在了解到華家在府中都有如此權(quán)勢,他覺得此行勝算不大。
蘇休淡然一笑:“他會聽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