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怎么可能?”
小真大驚,前女帝不過一介凡人,卻破開仙家手段?
直至光屏碎裂的剎那,似也將少女小真的偽裝徹底撕碎了。身穿華麗帝裙,卻難掩自身狼狽,頭頂鳳儀冠斜垂,帝裙凌亂。
因又驚又恐,想要逃離,倉惶邁步跑動間,又踩帝裙裙擺,噗通一聲摔落地面,摔得口鼻出血,小真回頭,見王如意提劍緩緩走來。
上一秒,還自以為世間最尊貴的女子,下一秒便半爬半滾,狼狽逃竄,鳳儀發(fā)冠跌落在地,她長發(fā)零散,恍惚中…
縱使衣著再華麗,也與那陋巷深處的臟亂乞丐,并無二致差別。
權勢、財富的沐浴,并未改變其骯臟本質。
她狼狽爬行,不顧形象的左右環(huán)顧,忽的眼睛一亮,見地上散落一柄長劍,跌跌撞撞爬去,將劍身抽出,眉宇間透著抹兇戾。
持劍相對,卻步步后退,論氣勢,她已然輸?shù)脧氐。王如意繼續(xù)步步相逼,那顆飽經淬煉的的帝心,帝意,何其純粹且堅固,除卻尚有某一白衣,可影響一二,除此之外,便是生死又有何懼之?
如此之人,朝小真走來,縱使身著乃民間素衣,又能如何?無冀北冥在身側的小真,其從始至終,都未曾有過絲毫改變。
乞丐面對帝王……
不過跪地臣服罷了。
“哐當——”
小真手中長劍掉落,噗通一聲,跪在地面上,懇求王如意別殺自己。
王如意手持青萍長劍,劍尖抵住小真脖頸喉嚨處,緩緩將她的臉抬起,四目相對。
王如意卻覺一陣無趣,將自己害至剝名之人,竟只是這般貨色,如此不堪,如此丑陋,又如此貪婪。
“我不殺你!蓖跞缫獾馈
小真剎那狂喜。
王如意劍尖輕抬,緩緩劃過小真的臉頰,劃出一道長長血痕,小真流著淚,眼中發(fā)狠,嘴角卻又盡力上揚,露出一副諂媚笑容。
她任由王如意在臉上劃痕,那感覺很痛,可為了活命,小真不敢做出任何反抗。似只等那王如意將心底憤怒泄盡,此事便算作過去了。
不出片刻。
小真臉上已滿是劃痕,縱橫交錯,十分駭人,王如意收劍。
不殺小真,還念及一處原因。
李長笑所求之物,似在此人身上,殺與不殺,待那場勝負見分曉時,再下定論也不遲。
……
丹塔外,風平浪靜。
丹塔內,風云浪涌。
那一層空間,時而大水傾盆,時而金光四溢,時而傳出音爆,又時而驀然停息。
李長笑且戰(zhàn)且退,單憑自身修為,確實難以撼動冀北冥,交戰(zhàn)近百手后,他取出闕陽金粉,配合拂華清風,與造化之術對敵。
二者加持,才勉強可讓冀北冥感到困擾,開始慎重對待,可冀北冥何其難纏,長期使用法寶交戰(zhàn),又維持鎮(zhèn)運器運作,縱使李長笑又夢境空間靈氣源源不斷補足,也大有透支的風險。
加之徐提防冀北冥悍然出手,似已達到某個臨界點。李長笑眼睛一閉一睜,進入夢游之境。
體內靈氣,同時得二處補足。
其一,夢境空間靈氣補足。
其二,睡眠不足。
二者效果疊加,體內靈氣隱有恢復之勢,然這時,冀北冥卻也覺察不對,一化神修士,召喚鎮(zhèn)運器,使用法寶對敵,已經算是離譜。
此前他未曾朝此深思,然如今交戰(zhàn)已不下百手,現(xiàn)實之情形,逼得他不得不朝此思索,莫不是……
此人有靈氣恢復之妙招?
區(qū)區(qū)一化神強者,是絕不可能有這么多靈氣的。
一念通,則萬事通。瞬間明白對方召喚鎮(zhèn)運器,將自己扯入塔中,到底意欲何為。若設想為真,此人定是想消磨自身靈氣,以此取勝!
冀北冥突然覺一身寒氣,前數(shù)族人之死,也在此刻徹底想通。一個無限靈氣,且具備鎮(zhèn)運器、人族極強法寶闕陽金粉的修士,僅是煉虛中期左右,又上了陸地鮫人一族,是絕無半分勝算的。
寒意歸寒意,冀北冥卻并未慌亂,這鎮(zhèn)運器封鎖自己退路,同樣也封鎖對方退路。且…以冀北冥的實力,對方若僅有這一件法寶的話,是牽制不住他的。
思忖至此,冀北冥也漸露森然殺意,口一吹,夢之霧氣籠罩,以極強靈氣,將萬鈞水汽紛紛附著與闕陽金粉之上。
闕陽金粉,本是細密粉末,每一小粒皆似一顆小太陽,熱量驚天,殺力驚人,可冀北冥到底天驕,竟想出如此方法,極大削弱此寶威能。
寶物雖玄,然催動者終究化神而已,闕陽金粉被水汽籠罩,一來,衰減了金粉溫度,二來,加大了李長笑以拂華清風,控制闕陽金粉的難度。
李長笑若想維持威能,便需投注更多靈氣,縱使闕陽金粉威能依舊,可那又能如何?他縱就化神之軀。
憑化神之軀,與一煉虛巔峰的強者,關于一密閉空間交戰(zhàn),本便是愚蠢之事。冀北冥豪不留情出手,手掌剎那間穿透李長笑胸膛,鮮血滴淋淋。
“想法雖好,但太過愚蠢。”冀北冥淡淡道,轉身回走。
心中的恐懼,讓他不敢留手,更不敢探究此人秘密。怕稍有此念,死的便是自己。冀北冥自己都不知,自他后背早已被冷汗所浸濕。
那懼怕,是要日后回想,才會漸漸發(fā)酵,醞釀,濃郁,甚至相伴一生?杉奖壁な欠襁有機會,便是未知之數(shù)了。
他突皺眉,低頭看其手掌,剛剛那利爪刺破胸膛的感覺,絕非虛假,他萬分肯定。而利爪刺破胸膛的瞬間,靈氣沖入其體內,瞬間便將五臟六腑剿得粉碎。
絕無可活。
可為何…
這丹塔之勢尤在?
冀北冥汗毛立起,突感一陣頭皮發(fā)麻,再回頭時,那白衣已經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真假不斷交替的玄妙韻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