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臉胡渣子的男子冷笑一聲,道:“柳南星算什么,就憑他的武功,也敢坐北五省綠林盟主的位子?若不是我大哥不喜歡出風(fēng)頭,那位子豈能容他坐到現(xiàn)在?”
李布衣斥道:“老五,不可胡說。”
滿臉胡渣子的男子爭辯道:“大哥,我沒胡說,這是事實(shí)!
李布衣道:“老五,我不是早跟你說過了嗎?綠林盟主并非以武功高低來決定的。十五年前,大哥我還是個二十多歲的毛頭小子,豈能和柳盟主相比?即便是如今,除了武功,不管哪方面,我都遠(yuǎn)不如柳盟主,這事休得再提!鳖D了一頓,朝龍姓姑娘一抱拳,道:“敢問姑娘尊姓芳名?想必是出自名門吧!
龍姓姑娘微微一笑,道:“李大當(dāng)家客氣了,這件事我想是個誤會,好在沒有傷亡,李大當(dāng)家若肯放行的話,我等感激不盡!眳s沒回答李布衣的問話。這倒不是她矯情,而是李布衣既然不認(rèn)得他們,倘若表露身份的話,一來顯得張揚(yáng),二來也怕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李布衣眉頭微微一皺,掃了眾人一眼。這時,那中年文士一臉驚奇的從一個躺在地上的漢子身邊站起,走到李布衣身邊,低聲道:“大哥,我解不開兄弟們的穴道!
李布衣眉頭皺得更深,剛要說些什么,忽聽吳青牛哈哈一笑,人如追風(fēng)一般在場上急轉(zhuǎn)起來,片刻之后,躺在地上的數(shù)十個大漢紛紛醒轉(zhuǎn)站起。中年文士一聲喝令,大漢們走到隊(duì)伍中。
待場上安靜后,中年文士向吳青牛一拱手,道:“吳前輩好高明的手法,在下甘拜下風(fēng)!
李布衣心中微微一奇,他深知這個兄弟一向高傲,除了武藝不凡之外,一雙巧手幾乎是無所不能,現(xiàn)在非但解不開穴道,還當(dāng)著眾人的面前稱贊吳青牛,當(dāng)真是前所未有之事。
忽聽一聲冷哼,那頭發(fā)半白的佩劍老人飄身出來,嘴角一扯,冷笑道:“好啊,原來你們都是高手,先是欺負(fù)我五弟,現(xiàn)在又叫我三弟出丑,我倒要看看你們的本事有多大!鄙焓忠恢竻乔嗯,道:“閣下武功高超,咱們打一場,如何?”
吳青牛笑道:“你當(dāng)真要和我打?”
佩劍老人道:“我看來看去,你們之中,就數(shù)你武功最高,你若打敗了我,你們自去便是,我要是打敗了你,還請你們到山上作客!
吳青牛剛要開口,龍姓姑娘身形一晃,落下馬來,走到吳青牛身邊,道:“吳老,這事可不能再勞煩你老,這一場就讓晚輩代勞吧!
吳青牛笑道:“好好好,我不和你爭!痹捔T,退了下去。
李布衣見龍姓姑娘出場,笑道:“姑娘能做主嗎?”
龍姓姑娘道:“李大當(dāng)家的意思是?”
李布衣道:“我這位二弟武功之高,決不再李某之下,姑娘能做主的話,那是最好,萬一做不得主,我怕……”
這時,一直沒開口的年輕人笑道:“她當(dāng)然能做主,我們這一行,不管是誰,都能做主,李大當(dāng)家可滿意?”
李布衣深深地望了年輕人一眼,笑道:“滿意,李某很滿意!闭f完,走回了原位。
佩劍老人見出戰(zhàn)的是個女子,心底多少有些不快,但他也瞧得出龍姓姑娘絕非等閑,所以也不敢大意,道:“你我都是用劍的,咱們就在劍法上一見高低。”說完,緩緩將劍抽了出來。他的動作極慢,好像那劍有千斤重一般。
龍姓姑娘望著佩劍老人,面上帶著一絲和善的笑意,似乎沒有出劍的意思。佩劍老人心頭慍怒,但就在這一瞬間,龍姓姑娘面上的笑意一閃而逝,變得一片神圣,目注著他,仿佛要把他看穿。
佩劍老人大吃一驚,暗道:“好厲害的氣功!”忙心神一沉,劍尖指著地面,一臉凝重之色,陣陣無形氣流從他身上發(fā)出,須臾之間,將全身護(hù)住,不讓對方的氣息逼進(jìn)來。
龍姓姑娘除了龍碧蕓之外,又會是誰?此刻她所施展的正是“春夏秋冬笈”,這門絕學(xué)對于她來說,已經(jīng)修煉得嫻熟無比,收發(fā)由心。
上次她大難不死,得“金蠶花”之助,非但使得頭發(fā)變黑,還使得內(nèi)力大增,隨后便殺傷了波斯圣教的大地使者斯潘達(dá),雖說那次是仗著七星龍淵劍的鋒利和自身無比的勇氣,但從那以后,她的武功業(yè)已達(dá)到了另一個層次。
之后,因?yàn)樾闹斜混鍤馇终,武功未見進(jìn)步,可自從聽了寶珠大師的話后,心中戾氣盡去,最近終于突破了武障,除自身的氣質(zhì)發(fā)生變化之外,連“初夏秋冬笈”也不知不覺起了微妙的變化。
以往,無論她如何施展“春夏秋冬笈”,再強(qiáng)也頂多只是四種氣候的勁道一塊發(fā)出,這在許多人看來,都覺得不可思議,但現(xiàn)在,她才發(fā)現(xiàn)這只是“春夏秋冬笈”的初步階段罷了。換句話說,這是“初夏秋冬笈”一個層次的終極,但也是另一個更高層次的初級。
同時發(fā)四種迥異的勁道,這不算什么,能夠發(fā)一種勁道,而又給人四種不同感覺的,這才是“初夏秋冬笈”的真諦!按合那锒北臼莻虛數(shù),如果可能的話,只發(fā)一種勁道,而叫人產(chǎn)生千萬種感覺,這只怕才是這門神功的最終目的,但這又有誰能做到呢?慈航軒第一代祖師,這門神功的創(chuàng)始人,李不休的未婚妻,恐怕臨死的時候,也遠(yuǎn)遠(yuǎn)達(dá)不到這等境界。
龍碧蕓現(xiàn)在找到了這門神功通往無限力量的竅門,自然就向這條大道邁出了第一步。別看她此時只是看著佩劍老人,毫無動手之意,但佩劍老人身上卻宛如壓著一座無形大山。那神圣的氣息,幾乎是無孔不入。佩劍老人自持的七十余年童子功,在運(yùn)足功力的情形下,竟是險些破裂。幸虧他以劍運(yùn)氣,將部分壓力轉(zhuǎn)到了劍身上,才感到不是那么的痛苦。
一盞茶時間過去后,龍碧蕓依舊保持著原樣,而佩劍老人卻漸感力不從心。倏然。他劍尖輕顫,一股劍氣激射出去,落在地上!芭睢钡囊宦,劍氣洞穿三尺,令人駭然。
李布衣想不到龍碧蕓會有這么高深的武功,人未出劍,已經(jīng)給佩劍老人這么大的壓力,如果出劍的話,后果豈非更加不堪,忙叫道:“姑娘請住手,我等認(rèn)輸了。”
龍碧蕓面上閃過一道奇異的笑容,眼光從佩劍老人身上移開,但就在這一剎那,佩劍老人猛然連人帶劍一飛擊殺而至。
“砰”的一聲,誰也沒看清場中情形如何,待眾人看清之后,卻是龍碧蕓依舊站在原地,佩劍老人面色蒼白的站在數(shù)丈外,陡然張嘴一吐,噴出一口血箭。
滿臉胡渣子的男子大怒,喝道:“好啊,你這個婆娘竟敢打傷我的二哥,我與你拼了!”揮舞大刀,要上去斗斗龍碧蕓。
李布衣沉聲道:“放肆!”
滿臉胡渣子的男子愕然道:“大哥……”
李布衣道:“你二哥是為自己的劍氣所傷,你看不出來倒還罷了,竟還辱罵人家姑娘,還不快向人家道歉?”
龍碧蕓聽了這話,忙道:“不必如此,說來也是在下功夫未練到家,才會讓這位前輩受傷!
佩劍老人吐了一口血后,神情頓時輕松了不少,冷冷一笑,道:“姑娘的功夫倘若練到家,要?dú)⒃谙,舉手之勞罷了。”語氣之中雖然有著些許譏誚,但也有不得不認(rèn)輸之意。
原來,他剛才那一劍并非心愿。須知他已落了下風(fēng),如果再打下去的話,只有自取其辱。龍碧蕓那一松懈,而他又完全處于待發(fā)之境,他畢竟不是吳青牛這樣的絕頂高手,控制不住,這才會向龍碧蕓攻出一劍。
龍碧蕓見他攻來,一時想不到辦法破解,只能以硬抵擋,一邊發(fā)動春夏秋冬笈,一邊伸手摸向劍柄,但佩劍老人的寶劍剛遞到龍碧蕓身前三尺時,發(fā)覺不敵,心魔一來,便為自身內(nèi)力震傷。龍碧蕓的武功倘若再精深一些,臨危之時,以祥和力道化解這一劍,只要她不想傷佩劍老人,大可將他擊退,也不會弄得佩劍老人自傷。
龍碧蕓朝佩劍老人略一拱手,走了回去,縱身上馬,只聽得那年輕人,也就是方劍明道:“各位武功不俗,何苦要做這等買賣呢?”
李布衣哈哈一笑,道:“如果天下太平,又有誰會來做這等買賣?我等豈是自甘墮落之輩?我觀閣下器宇不凡,隱隱之中,其他人均以閣下為尊。這次是我們栽了,希望咱們不要再見面!
方劍明笑道:“李兄此話何意?”
李布衣笑道:“我怕見面后又會有一場大戰(zhàn)。”
方劍明道:“世事難料,說不定下次見面,我們就是朋友了!
李布衣?lián)u搖頭,道:“正如閣下所言,世事難料,真有下次的話,只怕我們也難以成朋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