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yàn)槭艿綔I水的感動,或者是心靈的相通,鐘錦鈴的雙睫輕輕的眨動了一下,這個細(xì)微的變化頓時讓冷暮云逐漸冰冷的心溫暖起來,急忙往對方體內(nèi)不斷的輸送真氣,幾乎是在呼喊的道:“錦鈴,你不能離我而去,你答應(yīng)過我要和我一生一世在一起,你就這么離開的話,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隨著他的真氣不斷涌入,鐘錦鈴本來有些冰冷的身軀開始溫和,她似乎是聽到了冷暮云對她深深的愛意,睫毛再次眨動,兩行無聲的清淚從眼角滾落。
這時,一大群人從雷府里疾快的沖了出來,奔在前面的,是雷猛和鐘子丹夫婦。鐘佩蘭剛一不出來,便驚呼一聲,身形疾飄,掠到冷暮云身邊,無比心痛的道:“鈴兒,我的話你怎么不聽呢,你不要嚇我。”
冷暮云見他們趕到,伸手握住鐘錦鈴的玉手,心頭默念道:“錦鈴,你放心,我這一次絕不會放過柳生一劍!睂㈢婂\鈴交給鐘佩蘭,面色一冷,轉(zhuǎn)身朝柳生一劍走去,腳步沉重而又堅決。
“冷暮云,你的女伴死了沒有?”柳生一劍冷冷的問道。
冷暮云喝道:“柳生一劍,我本來已經(jīng)饒了你,誰知你不思悔改,竟敢傷我女友,今天我要你死!”
鐘子丹掠上前來,站在冷暮云身邊,他并沒有太大的沖動,先是看了一眼那口棺材,眉頭一皺,道:“柳生一劍,你抬這口棺材來干什么?棺材里的人是誰?”他雖然看不見棺材里有什么,但能隱約察覺到一些端倪。
柳生一劍走到棺材邊上,往里面看了一眼,道:“櫻子,我的愛妻,我今天帶你來此,是要讓你看到我是怎么擊敗冷暮云,你雖然你去了另一個世界,但我知道,從現(xiàn)在起,你與我是并肩作戰(zhàn)的。只要我擊敗了冷暮云,我就帶你會扶桑,我們回家去看那滿山的櫻花!
鐘子丹面色微微一變,道:“你的妻子死了?”
柳生一劍站直身子,嘴角含著冷笑,道:“不!她沒有死,她只是在另外一個世界等著我!辩娮拥ぴ桨l(fā)覺得事情透著古怪,想了一想,心頭大跳,任他再鎮(zhèn)定,也禁不住失聲問道:“是你殺了她?”
柳生一劍怔了一怔,忽然“哈哈”大笑,道:“你竟能看出櫻子是被我送入了另一個世界,眼力之高,讓我驚訝,想必你就是天山派的老家伙鐘子丹吧!
沒等鐘子丹答話,雷猛大吼一聲,怒喝道:“柳生一劍,你這王八蛋,老夫看你是活膩了,你竟敢殺了老夫這么多家將,你今天能走出杭州城,我雷猛二字就倒過來寫!币粨]手,身后躍出二十余人,每個人雙手都戴著一副不知用什么材料織成的紫色手套。看這些人的年紀(jì),均在六十以上,雖然沒有帶兵器,但周身發(fā)出強(qiáng)烈的殺氣與火氣。他們便是雷府的最高等家將,自小在雷府長大,雖不是死士,但比死士更可怕。
柳生一劍傲然一笑,輕蔑的掃了二十余人一眼,道:“你們想好了,我柳生一劍從此刻起,只要出劍,見不到人死,我是不會罷休的!
鐘子丹看出柳生一劍的可怕,忙道:“雷老弟,不可輕舉妄動,快把他們喝退。”
雷猛沉聲道:“這王八蛋殺我家將,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鐘子丹一跺腳,道:“雷老弟,你是氣昏了頭不成?難道你沒看出這家伙已經(jīng)沒有了人性。這些家將乃是你培養(yǎng)了數(shù)十年的精英,你想讓他們頃刻喪命嗎?”
雷猛不是省油的燈,當(dāng)然能看出柳生一劍這次是有備而來,他雖然還瞧不出柳生一劍真正可怕的地方在哪里,但對于鐘子丹的勸告不敢不聽,狠狠的瞪了一眼柳生一劍,一咬牙,叫道:“回來!
二十余名家將幾乎是動作一致的翻身后退,光看他們出場和退場的架勢,就知道他們每一個人都是超一流的高手。
冷暮云的心情漸漸的平靜了下來,他知道這個時候絕不是生氣的時候。柳生一劍的可怕,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外,自己一旦著急,與他一交上手,恐怕不出十招就會敗在他劍上。他深吸了一口氣,扭頭道:“鐘伯伯,他交給我,請你在一旁為我掠陣!
鐘子丹神色復(fù)雜的看了看他,關(guān)心的道:“他的武功已經(jīng)達(dá)到了令人難以置信的境界,孩子,你有多少把握?”
冷暮云道:“鐘伯伯,不是云兒說大話,云兒要是連他都對付不了,這里的人根本就沒有一個能對付他!
這話很傷人,卻也是一句實(shí)話,鐘子丹嘆了一聲,道:“我老了,沒有你們年輕人那種視死如歸的勇氣。你小心,他的劍法未必可怕,但是,他的死意卻是令人最可怕的。伯伯活了這么多年,還從來沒有遇到過死意這么強(qiáng)烈的絕頂高手!
冷暮云道:“我知道!
鐘子丹長袖一拂,退下去與雷猛低聲交談了幾句,雷猛便吩咐下去,人群遠(yuǎn)遠(yuǎn)的退開,那些死去的雷府家將和或死去、或受傷的官兵都被雷府的下人抬下去了,王大人滿頭大汗的與雷天東密語了幾句,在兩個護(hù)衛(wèi)的“保護(hù)”下,匆匆而去,而雷驚則早被雷府的人扶下去療傷了。
鐘子丹帶著天山派的兩個長老,即岳東海和谷正幫,站得稍微靠近一點(diǎn),鐘佩蘭從冷暮云手中接過鐘錦鈴后,先是給她服了三粒天山雪蓮,然后抱著她退了下去。這一切都在進(jìn)行著,冷暮云和柳生一劍對視了小半會,冷暮云的眼光一低,落在棺材上,道:“柳生一劍,櫻子小姐對你情深意重,想不到你如此心狠手辣,連她都不放過!
柳生一劍道:“你錯了,我和櫻子的愛已經(jīng)升華到人間的最高境界。這種境界,是你們這種俗人所不能理解的!
冷暮云道:“你殺了她還說愛她,這種鬼話誰也不會相信,在你看來,她只不過是你追求劍道的工具而已!
柳生一劍臉上閃過一道殘忍的冷笑,道:“是什么都一樣,總之,我要感謝你沒有殺我,所以,我現(xiàn)在沒有立刻動手,讓你多活一些時辰!
冷暮云見他毫無“悔愧”之心,臉上禁不住泛怒,道:“我真是悔不當(dāng)初,早知道你是這樣一個殘暴的人,那日我絕不會手下留情。你要找的人是我,與路人何干?你為何還要?dú)⑺麄??br>柳生一劍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殺了許多人?”
冷暮云道:“魔陽劍攝血,若不是你亂殺無辜,它又怎么可能會被你激發(fā)到這種地步!
柳生一劍將魔陽劍往頭頂一舉,劍光跳動,宛如烈日,許多人都為之震驚。
“我殺他們,是因?yàn)樗麄儞踝×宋业娜ヂ罚瑩跷艺咚!?br>“你們扶桑人不是很講武士道精神嗎?這難道就是你們所謂的武士道精神?”
柳生一劍陰沉沉一笑,道:“可笑,武士道精神算什么,武功的最高境界就是殺,不殺不足以立世!
冷暮云微微一驚,道:“你果然瘋了。”
柳生一劍冷聲道:“我是瘋了,我不瘋的話絕不會練成沒有破綻的劍法。哈哈哈,你的阿難劍法的確厲害,但是,以我現(xiàn)在的武功,莫說是你,就算你與鐘子丹一起上,我柳生一劍也會讓你們命喪黃泉!
冷暮云強(qiáng)忍心頭的憤怒,暗自不住的提醒自己。鐘子丹把二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修養(yǎng)再好也按耐不住,臉色一沉,揚(yáng)聲道:“柳生一劍,你以為自己當(dāng)真是天下無敵嗎?你不要逼老夫!”
柳生一劍冷哼一聲,道:“自從我將櫻子送入另外一個世界之后,我就覺得自己是最強(qiáng)的,我的心已死,死才是世上最強(qiáng)大的力量!
鐘子丹道:“你錯了,死并不是最強(qiáng)的的力量,生才是世上最強(qiáng)大的力量!
柳生一劍冷冷一笑,朝他望去一眼,道:“你叫我不要逼你,我逼你又怎樣?可惜你已經(jīng)老了,生機(jī)不再,倒退一百年,你說這句話,我柳生一劍絕對會把你視為頭號勁敵。”
鐘子丹仰天大笑,笑聲古怪,含著無盡的滄桑和無奈。他確實(shí)老了,修為雖已經(jīng)進(jìn)入無上境界,但無法阻擋歲月的侵蝕。所謂老當(dāng)益壯,不過是在精神上。如果老人在身體上都不弱于年輕人的話,這個世界恐怕就會亂套了。
天山派的兩個長老與他同門習(xí)武一百多年,還從來沒有聽過鐘子丹發(fā)出這種奇怪的笑聲,心里均是一震,岳東海只覺要遭,舌綻春雷般喊道:“師兄!”
鐘子丹道:“東海,你不要說了,我明白!
雷猛也發(fā)覺不妙,大聲叫道:“鐘家老哥,你剛才還要我不要亂來,你呢?你……”
鐘子丹將手一舉,截住他的話道:“以前,我有諸多顧忌,直到現(xiàn)在我才想通,你不要再說了!蓖蝗淮舐曇恍,道:“佩蘭,你怕不怕死?”
鐘佩蘭似已知曉丈夫的打算,將手上的鐘錦鈴交給身邊的一個中年婦人,飛身上前,站在鐘子丹身邊,道:“子丹,我們這對老夫老妻活了這么多年,早該知足了。”
鐘子丹點(diǎn)點(diǎn)頭,臉上一派欣慰,道:“好,有妻如此,夫復(fù)何求。扶桑小兒犯我中原,該不該殺?”
鐘佩蘭沉聲道:“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