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DATA[久久得不到賀可甜的回答,施伐柯瞥了一眼,見她的注意力被書桌上擺著的那幅畫吸引了,不由得有些無奈地道:“那幅畫還沒完成呢,你在柜子上挑。”
賀可甜卻是置若罔聞,她緊緊地盯著那幅未完成的仕女圖,“這是……誰畫的?”
她的聲音不自覺帶著顫抖,其實答案早已經(jīng)知道了不是嗎?
“這是我三哥的書房,當(dāng)然是我三哥畫的啊!笔┓タ乱荒樀哪涿。
果然啊。
賀可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眼前這張未完成的仕女對弈圖,這是一幅工筆畫,以細線為主,筆筆送到,尤其是臉部和手部,均用游絲描的手法,以淡墨勾勒,線條勻稱而有力,然后是著色,細致的著色手法,讓整幅畫都鮮活了起來。
若是早些年,賀可甜定然看不出這些門道,就像當(dāng)年高價買下那幅帶給她極大震動的仕女圖一樣,只知道畫中的人物觸動了她,至于什么筆法什么構(gòu)圖,她是通通不懂的。
然而這些年她在畫上下了不少功夫,她也曾疑惑過為何臨淵先生后來的畫作多以山水花鳥為主,再不曾畫過人物,即便在施伐柯房中看到的那幅有人物的畫作,也是寫意的畫法,并且是人在景中,非是以人為主。
她只當(dāng)那幅仕女圖是臨淵先生早年心血來潮之作,也驕傲自己喜歡的臨淵先生不管是工筆還是寫意都如此出色,就是沒想過那幅仕女圖的作者……可能另有其人!
而眼前這幅未完成的仕女對弈圖,便是一幅極為出色的工筆仕女圖,且不管是下筆的手法還是著色的習(xí)慣,都與當(dāng)年那幅仕女圖如出一轍,若說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那除非是此畫的作者有意模仿前作,可是眼前這幅畫不管是從畫風(fēng)還是構(gòu)圖都明顯要更加成熟和穩(wěn)健。
賀可甜心里隱隱有了一個猜測……不,不是猜測,是一個呼之欲出的答案。
這個答案讓她的心瞬間亂成一團,她咬了咬唇,一言不發(fā),忽然掉頭就走。
“誒?可甜?可甜?!”施伐柯愣了一下,不是說來買畫的嗎?怎么突然就空手走了?
賀可甜卻是完全不理會施伐柯的呼喊,頭也不回地跑了。
施伐柯一路追出去,只看到她毫不淑女地拎著裙擺一路跑出大門的背影……
“三哥,可甜這是怎么了?她出來的時候有跟你說什么嗎?”施伐柯看向站在一旁的施三哥,一頭霧水地問。
施三哥一臉無辜地看著她,“是你陪她去書房的啊,為什么問我?”
……也是哦。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賀可甜突然受了什么刺激!
施伐柯想了想,忽然一臉狐疑地看向自家三哥,“她好像是在看到你書桌上那幅對弈圖之后才變得奇怪起來的,你讓我?guī)空娴臎]有什么陰謀嗎?”
施三哥抿了抿唇,有些受傷地看著她,沉默。
施伐柯被他這表情看得頭皮一麻,麻溜地為自己的小人之心道歉,“對不起我應(yīng)該懷疑你的三哥!”
施三哥滿意地收回了視線,轉(zhuǎn)而坐下繼續(xù)吃寒瓜去了。
“……” 為什么又有了那種奇怪的感覺啊!
總覺得三哥在憋著什么壞!
但是這一次施伐柯學(xué)乖了,再沒敢開口說出自己的猜疑,只是默默地坐下,捧起了屬于自己那一半寒瓜,然后發(fā)現(xiàn)……嗯?中間最甜的那塊不見了!
她準(zhǔn)備留到最后再享受的那一塊!最好吃的那一口!被吃掉了啊!
“三哥!”施伐柯憤怒地瞪向施三哥。
施三哥看了她一眼,先是露出了一個疑惑的表情,在注意到施伐柯臉上的憤怒之后,才恍然大悟道:“啊……我還以為你不吃了,扔掉怪可惜的,就幫你吃了!
……真是謝謝你哦!
施伐柯磨了磨牙,確定了,三哥絕對、絕對不是好人!什么善解人意、溫文爾雅都是裝出來的!
他一定在憋著什么壞!而且看他面對賀可甜時那詭異的態(tài)度,似乎是沖著賀可甜去的?
施伐柯竟然開始有點替可甜擔(dān)心了。
被她三哥盯上,有點可憐啊……不行,她得尋個恰當(dāng)?shù)臅r機提醒她一下。
然而賀可甜完全沒有聽到施伐柯的心聲,她匆匆趕回賀府,從拔步床的暗格里取出了那個十分寶貝的木匣子,又匆匆趕去了施家。
“快點。”賀可甜抱著木匣子坐在馬車?yán),有些焦急地催促?br>“小姐,已經(jīng)是最快了……”駕車的車夫有些無奈地道。
賀家的馬車好容易在施家門口停了下來,賀可甜不待車夫放下腳踏,便已經(jīng)拎著裙擺跳了下來,咚咚咚敲響了施家的大門。
這廂施伐柯正琢磨著要不要去一趟賀家提醒可甜要小心她三哥,便聽到自家大門被人捶得震天響,透著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不由得有些緊張地看了施三哥一眼。
施三哥輕笑一聲,起身揉了揉她的腦袋,“莫怕,我去看看!
施伐柯鼓起腮幫子,不要揉她的頭發(fā)!
施三哥卻是心情很好的樣子,他笑著去開了門,然后,便看到了氣勢洶洶的賀可甜,他頓時露出了一個有些驚訝的表情,“……賀小姐?”
這一聲“賀小姐”聽在此時的賀可甜耳中可以說更加刺耳了,她看了施三哥一眼,二話不說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你跟我來!
“嗯?”施三哥十分被動地被她拉著往院子里走。
“可甜?”站在院子里的施伐柯愣了一下,很是驚訝的樣子,“你怎么又來了?”
聽聽,聽聽這嫌棄的語氣。
賀可甜翻了個白眼,沒有去理她,直接拉著施三哥進了書房……其實以施三哥的力氣真要甩開她又怎么可能甩不開呢 ,但他偏就假惺惺一臉錯愕地被賀可甜拉進了書房。
“誒?可甜你要干什么?”施伐柯一看,忙追了上去,“可甜你聽我說……不要中計!”
話音剛落,書房的門便“咣”地一聲關(guān)上了,把施伐柯關(guān)在了門外,大力甩上的門板還差點撞上了施伐柯的鼻子。
施伐柯下意識后退了一步,又忙捶門,十分操心地道:“可甜你快開門。∧悴荒芎臀胰绱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對你名聲有礙!你不要上當(dāng)!”
她三哥就是一只狡猾的狐貍啊!你玩不過她的!
書房里,顯然賀可甜并沒有要領(lǐng)她情的意思,她十分冷靜地對著門道:“你要不放心就守在門外好了,我就和你三哥談?wù)劊悴粋鞒鋈フl知道我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了?”
施伐柯噎了一下,知道他們不談完這書房的門是不可能會開了,只得默默在書房外坐下,同時豎起耳朵試圖偷聽。
奈何他們說話的聲音不大,模模糊糊地根本聽不真切。
書房里,賀可甜故意拉著施三哥離門遠了一些,以防施伐柯偷聽……然后一抬頭,便對上了施三哥深邃的眼睛,他蓄了須的樣子十分的有攻擊力,賀可甜拉著他衣袖的手仿佛被燙 著了似的,一下子縮了回去。
書房里靜了靜。
誰也沒有先說話。
但奇怪的是,這靜謐并不尷尬,反而透著一絲莫名的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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