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風(fēng)夾雜著雨,慢悠悠的吹來。
陳夏撐著不大的油紙傘,站在亭子里,微微靠著柱子。
亭子里本是不需要打傘的。
但打了傘便有了意境。
呼嘯的穿堂風(fēng)帶著雨雪,被陳夏單手?jǐn)r了下來,放在手里用手指輕輕摩擦。
雪化作了水,說不好是不是雨。
陳夏的手指被浸濕,往著茶杯邊緣輕輕彈了彈,把一整個深冬放進(jìn)了杯子里。
他端起了茶杯,依舊撐著傘。
風(fēng)雪漸漸大了起來,甚至吹進(jìn)了亭子里邊。
于是陳夏的傘就有了用處,但用處不大。
劇烈的風(fēng)雪還是倒灌進(jìn)了亭子里,落得到處都是。
茶杯被高舉,陳夏輕微仰頭,全部喝了進(jìn)去。
他將今年今月今日的這場雪,全部裝進(jìn)了肚子里。
外面的風(fēng)雪驟停,像是被一并喝完了,一時之間再也沒有雨雪落下。
陳夏收起了油紙傘,沒有帶走,就留在了亭子里。
他的腳步緩慢,背影寂寥。
亭子內(nèi)油紙傘上沾染的白雪化開,水漬滴下,沾在了亭子里。
風(fēng)雪忽得又大了起來,蒼茫的白色掩埋了陳夏離去的背影,再也看不見。
他是深冬的過客。
且不止深冬。
————
正式弟子們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情。
好像陳夏并不太喜歡出門,且也沒有傳言中的那么兇神惡煞。
什么喜食修士元嬰,愛取修士金丹彈珠,一言不合摘頭顱等。
完全沒有的事情嘛。
都過去了這么久,仍是沒有聽到陳夏摘了誰的腦袋,吃了哪個的元嬰。
也沒聽見宗門哪個地方少人了,誰神秘失蹤之類的。
正式弟子覺得是傳言里把陳夏說的太過恐怖了,也許陳夏真的脾氣不好,但喜食元嬰,愛取金丹說的真是過分了。
至于一言不合取腦袋的事情,這就只能問問穹齊的看法了。
可惜問不得。
“我就說嘛,蒼天劍海里怎么可能有這么兇神惡煞的存在,若真的喜食元嬰,愛取金丹的話,弟子不得被他給殺光咯。”
一位弟子評價道。
“確實,且他手上的漆黑圓環(huán)你們看到?jīng)]有,知道那是什么東西嗎?”
另一位弟子發(fā)問。
“據(jù)陳夏親口說,那好像是他的勛章,不過不知道是什么勛章!
“狗屁勛章,長老透露過消息,這是蒼天劍海專門用來限制犯了大錯的弟子的禁制,能讓陳夏不能傷害其他弟子。”
“照這么說,陳夏現(xiàn)在只是一只紙老虎呢?”
“正是如此,所以我們無需太過害怕,和往常一樣就行了,不要特意去招惹陳夏,但他來找事的話,我們也不怕。”
幾位弟子交談到這里時,越漸興奮,眸子亮光。
“這個消息現(xiàn)在有多少人知道?”
“應(yīng)該不是太多,畢竟是長老內(nèi)部的消息,我也是花了一些價錢才得來的,為的就是能夠搶占先機(jī)。”
什么先機(jī)。
自然是他們的老生意,找預(yù)備弟子收取靈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