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座雪峰,黃白相間,安靜沉穩(wěn)地佇立在日頭之下。
皚皚的白雪,映出刺目灼眼的白光。
“戴上護目鏡,一會兒眼睛要是瞎了,可怪不得我。”洛顏揚聲說著,自己率先戴上了自己的護目鏡。
蘇曼也戴上了護目鏡。
吃力地拖著腳下的雙板,跟在洛顏身后。
洛顏用的,則是難度較高的單板,姿態(tài)英氣颯爽。
來到了高高的雪道上,面前的雪道,簡直像是垂直于眼前。
蘇曼一陣膽顫。
速干衣和滑雪服有保暖功能,可是蘇曼還是覺得陣陣寒意,透過衣服,一層層侵入內(nèi)里,激起她陣陣蝕骨的寒意。
就在這時,另一條雪道上,響起一個男人的振臂歡呼。
“嗚呼——!蕭總牛逼!”
蘇曼霍地抬起頭。
只見一個矯健的身影,從陡峭的山崖上,疾馳飛下。
他上身微微弓著,直視前方,姿態(tài)冷酷而堅定。
落下一個隆起的雪坡,他的單板落下觸底,絲滑地走出一條銀色絲線。
緊接著。
他蕩上半空。
整個身子,輕盈地飛躍而起,自由恣意。
巍峨連綿的雪山,竟成為了這個鮮活生命的背景板。
隨著他從半空落下,蘇曼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
他最終順利落地,落在了又一個更陡峭的懸崖切割面。
單板在雪上削起雪點飛揚。
他整個人順著陡峭的山崖,急速俯沖向下。
腳下的單板偶爾觸地,整個人幾乎是凌空飛在懸崖上。
看得人膽戰(zhàn)心驚。
可是他卻身子靈活,輾轉(zhuǎn)騰挪,如魚得水。
山間的雪道,留下了一道長長的逶迤印記,龍行蛇走,野性張狂。
人類在這一刻,征服了大自然。
又或者是他帶著一股肅殺的決然。
不是殺死大自然,就是殺死他自己。
洛顏也看著蕭北聲拿到張揚飛馳的身影,眼里一派欣賞。
她回頭,對蘇曼說:“你就站在這兒看看就行,這兒的賽道你應(yīng)付不來。”
說完。
洛顏把護具戴齊。
在蕭北聲的身影消失在下一個陡坡之前,洛顏也急追而上。
兩道身影,一粉一藍(lán),明晃晃的,馳騁在雪山之間。
蘇曼遠(yuǎn)遠(yuǎn)看著他們,直到再也看不到他們的身影。
蕭北聲沉迷于高空極限運動。
而蘇曼恰恰相反。
她害怕那種急速墜落的失重感,整個人的靈魂仿佛被烈烈狂風(fēng)剝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耳邊回響起洛顏的話:
——我和他才是一類人。
按照洛顏的話說,蘇曼和蕭北聲,不是同一個世界里的人。
就算蘇曼當(dāng)年,認(rèn)出了蕭北聲,那又怎么樣?
蘇曼永遠(yuǎn)也無法真正走進蕭北聲的世界。
就像現(xiàn)在,她沒法兒像洛顏那樣,看著蕭北聲的身影,追上去。
這么想著,蘇曼沒由來地邁開了腳步,向前走去。
等回過神,自己已經(jīng)站在了高高的雪道之上。
她嘗試著,運用之前跟滑雪教練學(xué)過的知識,操縱自己的四肢,配合手上和腳上的雪具。
等她鼓起勇氣,那股眩暈感又直沖她的腦門。
一瞬間,四肢失去了協(xié)調(diào)能力。
作為一個舞蹈演職人員,失去對身體的掌控,是一件最恐怖的事。
她隨時都有可能一頭栽向山下,在失去掌控力的期間,滾下長而陡峭的山崖,不是埋在雪里窒息而死,就是四肢骨裂骨折痛苦而死。
蘇曼的頭上、背上,沁出一層薄薄的冷汗。
“嘿!”
身后一道聲音,直沖蘇曼。
嚇得蘇曼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