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朝會。
重華宮。
太監(jiān)總管張保站在龍椅一側(cè)高呼: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底下百官靜得像一潭死水。
前些日子,剛剛定下熊廷贊率領(lǐng)二十萬大軍西進,和西陵大戰(zhàn)。
文臣武將感受到陛下的震怒,連著幾日都不敢觸怒龍顏,哪怕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也往后壓一壓再說。
這時候一位身穿紫色官服的頭鐵官吏出列。
“微臣,順天府尹蔣琬,有事起奏!
“蔣卿有何事?”
南楚國皇帝墨煊禹,一雙炬目充滿威嚴(yán)的掃向下方。
“這兩日,順天府收到百姓來報,不少百姓聚集到城外大東山挖寶,人數(shù)達(dá)到數(shù)萬之巨,索性是沒有釀成大的禍?zhǔn)。只是人?shù)還在不斷增加,微臣擔(dān)心后續(xù)局勢不可控制,特來奏請陛下!
蔣琬一番陳表之后,朝堂上窸窸窣窣的討論起來。
大東山挖寶這兩日確實火爆,從朝堂到坊間都議論不斷,但沒想到已鬧出如此大的動靜。
對面武將一列,譽國公陸燕北眉頭一蹙。
大東山是他們家的封地,不出事還好,萬一出了事,可就是他們陸家治地不嚴(yán)。
這事兒他也是剛剛聽同僚說起,還沒下去實地考察,正準(zhǔn)備這兩天就去看看。
蔣琬突然來這么一手。
雁王墨淵目光掃向舅舅陸燕北。
他心細(xì)如發(fā),很快從舅舅臉上察覺到情緒。
難道,此事跟表哥有關(guān)系?
表哥一向不按常理出牌,倒是極有可能。
三年前墨淵剛到雁州,那里土地貧瘠,百姓懶惰不肯勞作,陸瀾給他想了幾招,最后輕輕松松就調(diào)動不少人開荒種地。
陸瀾向來是把控風(fēng)向的好手。
寶座上傳來一聲龍鳴。
“蔣卿提領(lǐng)京畿,你覺得該當(dāng)如何?”
這事兒確實難辦,民間組織的挖寶活動,規(guī)模是大了億點點,可又沒惹事,朝廷不好出手。
“微臣的建議是,封山!
年底盛京城的大活動一個接著一個,順天府的壓力很大,蔣琬是想要一刀切,從源頭解決問題。
免得真出了事他頭頂烏紗不保。
陸燕北氣得咬牙。
封山縱然能有效杜絕百姓挖寶,可必然引起怨聲載道,覺得陸家要私吞那些古玩玉器。
蔣琬的這個法子,是建立在陸家名譽掃地的基礎(chǔ)之上。
“啟稟父皇,兒臣以為,封山之舉實為不妥!
墨煊禹還沒有答復(fù)蔣琬,底下就傳來一個聲音。
眾人望去,是剛剛?cè)刖┑难阃跄珳Y。
百官首位的太子監(jiān)國、四皇子墨灝也紛紛投來目光。
陸燕北茫茫然松了口氣。
還是自家外甥知心。
“老九,你說說!”
墨煊禹表情凝如江波,不知喜怒。
墨淵出列,提氣剛正的回答道:
“據(jù)兒臣所知,挖寶行為是百姓自發(fā)組織,民有所樂,朝廷不該強加干涉。順天府的管理方式簡單粗暴,一禁了之,是懶政不作為之舉。”
蔣琬:“……”
好好好,你清高。
幾萬人呢,出了事誰負(fù)責(zé)。
不一禁了之,還派人過去維持秩序!
順天府就那么一點人手,哪里管得過來。
“九弟,你這話說的,蔣大人是盛京城子民的父母官,理當(dāng)心掛百姓的安危,防范于未然。怎么到了你嘴里,卻成了懶政?”
太子墨溟聲如洪鐘,字正腔圓,比在花萼相輝樓那會兒要正經(jīng)十倍,大有儲君風(fēng)范。
不過太子出言庇護,蔣琬心卻死了。
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會突然夾在太子和雁王之間。
目前奪嫡的兩股最大勢力。
他微不可查的搖搖頭。
早知道不管這屁事了。
“難不成,九弟是覺得,該繼續(xù)放任百姓去大東山挖寶?出了事你負(fù)責(zé)?”
太子的話語鏗鏘有力,墨淵眼神輕輕瞥一眼龍座上的老爹。
“我負(fù)責(z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