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應(yīng)。
秋子仙自嘲地笑了笑,繼續(xù)往前走 —— 終究是自己的妄念罷了,他怎么可能真的愿意養(yǎng)一個 “魔女”?
“我養(yǎng)你。
少年的聲音突然響起,不大,卻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像一道驚雷,炸在秋子仙耳邊。
她猛地停下腳步,指尖死死攥著裙擺,聲音里滿是不敢置信:
“你養(yǎng)我?我乃魔女,滿手血腥,人見人怕,鬼見愁!”
“我養(yǎng)你啊!” 陳玄的聲音依舊堅(jiān)定,沒有半分遲疑。
“我是夏九幽的分身,注定背負(fù)她的枷鎖,你到頭來只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秋子仙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幾分哀求,仿佛想讓他知難而退。
“那便打回去!” 陳玄往前踏出一步,聲音里滿是少年人的銳氣,“我養(yǎng)你。
秋子仙的肩膀劇烈地顫抖起來,她終于忍不住,轉(zhuǎn)過身,眼眶通紅地看著他,拋出了最后一道防線:
“那我…… 跟你走,算什么身份?我們之間,是什么關(guān)系?”
她知道,這個問題,足以讓他退縮 —— 道侶?二人初識她配嗎?
陳玄卻沒絲毫猶豫,張口就來:“道侶啊,姘頭啊,情人啊,長期跑友啊…… 只要你想,都可以!”
“噗通!”
秋子仙被這一連串沒聽過的詞匯驚得腳下一滑,差點(diǎn)栽進(jìn)湖里。
她穩(wěn)住身形,又氣又笑,眼眶卻更紅了,對著陳玄的方向,低聲罵了句:“死變態(tài)!”
陳玄站在原地,沒有再追,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把心意說盡,剩下的,只能交給她來決定。
湖面的風(fēng)依舊吹著,荷花依舊搖曳,月光依舊溫柔。
三五個呼吸的時間,卻像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jì),每一秒,都牽動著兩人的心弦。
月光下的倩影終究沒能抵過心底的渴望 —— 那兩次溫暖又安全的懷抱,像種子落在荒蕪的心田,早已生根發(fā)芽。
她想要自由,想要為自己而活,更想抓住這束照亮她晦暗人生的光。
猛地驚醒,她動了,淚濕的臉頰在月光下泛著細(xì)碎的光 —— 那是卸下所有偽裝的真實(shí)模樣,沒有魔女的冷傲,只有少女的脆弱。
下一秒,她化作一道紫色幻影,如歸巢的雀鳥般撲進(jìn)陳玄懷里,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哭聲里裹著百年的委屈、掙脫不開的不甘,還有無人知曉的痛苦,像積壓了許久的洪水,終于在心上人懷中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我恨你!我恨死你了陳玄!” 她一邊哭,一邊用小拳頭捶打陳玄的胸膛,力道從最初的帶著氣勁,漸漸變得輕柔,像在撒嬌,“誰讓你惹我的?誰讓你如此惹我的!”
打了十幾下,她的手臂忽然環(huán)住陳玄的脖頸,臉埋進(jìn)他的肩窩,哽咽著重復(fù):
“百余年來,那么多人瘋狂追求我、死纏爛打,你是唯一一個讓我道心失守的…… 我恨你,恨你讓我變得不像自己……”
陳玄輕輕環(huán)住她的腰,掌心貼著她微微顫抖的后背,溫柔地拍著。
他能感受到她身體里的緊繃在一點(diǎn)點(diǎn)放松,像卸下了千斤重?fù)?dān):
“遇到那么多青年翹楚,偏偏對我動心,這不正說明你我有緣嗎?”
“哼,我看是孽緣才對。” 秋子仙的聲音悶悶的,帶著哭腔的撒嬌,卻沒再推開他。
陳玄忽然想起什么,語氣變得有些支支吾吾,耳尖還泛了點(diǎn)紅:“對了子仙,有件事…… 我該告訴你了,其實(shí)我……”
秋子仙從他肩窩抬起頭,淚汪汪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狡黠,嘴角噙著抹壞笑:“其實(shí)你是我爹?還是我親哥?玩這么刺激的嗎?”
“噗 ——” 陳玄被她的腦洞驚得哭笑不得,刮了下她的鼻尖,“不愧是魔女,想法真夠大膽的。不是這個,其實(shí)我已經(jīng)有……”
他掰了掰手指,聲音越來越小,“才不到十個道侶吧!
“哦 —— 。!” 秋子仙的眼睛瞬間瞪圓,像受驚的貓,猛地推開陳玄,腳步往后退了兩步,語氣故作疏離,
“陳玄兄,剛才我跟你鬧著玩呢,就是想戲弄你一下。好了,我該走了。”
陳玄哪會給她逃走的機(jī)會?伸手一拉,便將她重新拽進(jìn)懷里 —— 秋子仙的后背撞進(jìn)他胸膛,鼻尖蹭到他衣領(lǐng)間的清冽氣息,身體瞬間僵住。
“我若只是覬覦你的容貌,定會把這事瞞到最后?晌椰F(xiàn)在告訴你,子仙,你難道看不出我的心意?” 陳玄低頭看著她,眼底滿是認(rèn)真。
秋子仙的耳尖悄悄泛紅,掙扎的力道弱了下去,聲音也軟了:
“放手啦…… 這里有人,我們這樣不好!
她哪是在意旁人,不過是找個臺階下 —— 至于陳玄有多少道侶,她根本不在乎,若是相處不來,大不了…… 日后全都干掉就是。
“你同意了?” 陳玄握著她的手,指尖輕輕摩挲她的指節(jié),眼里滿是笑意。
“不然還能怎么辦?逼你跟她們撇清關(guān)系不成?” 秋子仙白了他一眼,語氣里帶著點(diǎn)嗔怪,可眼底的笑意卻藏不住。
“那可不行,她們都是我三書六聘、明媒正娶的道侶! 陳玄語氣堅(jiān)定,沒有絲毫含糊 —— 對玉兒、飄雪她們,他從不會虧待。
“哦,你厲害啊! 秋子仙故意拉長語調(diào),可手指卻悄悄勾住了陳玄的指尖,像在撒嬌。
陳玄知道她在賭氣,笑著不拆穿,拉著她的手往小筑走去:“走,跟紫芒兄告別,之后我就帶你走,遠(yuǎn)離這是非之地!
“去絕情界域?” 秋子仙的腳步頓了頓,眉頭微蹙,語氣里滿是擔(dān)憂,
“可夏九幽那邊……” 她攥緊陳玄的袖口,聲音低了下去,
“你或許不知道,夏九幽在九幽圣地的地位有多高,她手段狠辣,只要渡劫成仙,就能徹底擺脫‘圣女爐鼎’的命運(yùn),未來甚至可能當(dāng)上圣地圣主!
她猶豫了片刻,又勸道:
“要不你自己去吧?就算你我情投意合,也沒必要朝夕相處,仙道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我不想成為你的累贅!
陳玄停下腳步,轉(zhuǎn)身握緊她的手,眼神執(zhí)拗:
“不行。萬一我從絕情界域回來,你已經(jīng)被夏九幽斬了,或是被別人勾搭走了怎么辦?”
“我跟你說真的!” 秋子仙急得跺腳,眼底卻閃過一絲暖意,“要不你我先各自渡劫,等成了仙,再在一起好不好?”
陳玄看著她為自己著想的模樣,心里軟得一塌糊涂 —— 誰能想到,殺人不眨眼的魔女,竟會有如此體貼的一面?
“我不。” 他的語氣沒了調(diào)侃,只剩堅(jiān)定,“我要帶你一起走!
秋子仙見他油鹽不進(jìn),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語氣卻帶著藏不住的雀躍:“哼,那到時候你可別怨我給你惹麻煩!”
兩人手牽著手走進(jìn)小筑時,紫芒正抱著酒壇坐在廊下,酒液順著嘴角往下淌,眼神都有些迷離。
可當(dāng)他看到陳玄與秋子仙相扣的手指、秋子仙微紅的臉頰時,酒意瞬間醒了大半,手里的酒壇差點(diǎn)脫手砸在地上。
“這、這是…… 什么情況?” 紫芒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喝多了產(chǎn)生幻覺 —— 前一刻還劍拔弩張,怎么轉(zhuǎn)眼就這么親昵了?
陳玄坦然地將秋子仙往身邊帶了帶,笑著介紹:“紫芒兄,給你介紹下,秋子仙,我女人!
秋子仙的臉頰又紅了幾分,對著紫芒微微頷首,聲音輕柔:“紫芒道友,讓你見笑了。”
“我、我的天!” 紫芒驚得站起身,酒壇 “哐當(dāng)” 一聲放在桌上,“陳玄兄,你們這是來真的?”
他看著陳玄認(rèn)真的眼神,心里滿是擔(dān)憂 —— 夏九幽那邊要是知道了,麻煩可就大了!
可話到嘴邊,又覺得此刻不是傳音的時機(jī),只能把話咽了回去。
“紫芒兄,時間差不多了! 陳玄沒提他的擔(dān)憂,語氣坦然,“明日我?guī)е酉,隨你去紫府圣地,再轉(zhuǎn)道去絕情界域!
紫芒看著兩人緊握的手,又看了看秋子仙眼底的依賴,終究只能無奈點(diǎn)頭:
“好、好吧。” 事已至此,他再多說也無益,只能默默祝他們好運(yù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