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玉仔細觀察了下眼前之人。
四十來歲的樣子,人很高,至少比自己高一個頭,長得也壯實。
里面穿著一套還算規(guī)整的西裝,外面披著一件長大衣,頭發(fā)上抹著發(fā)膏,油光滑亮的,腳上踩著一雙皮鞋,儼然是跟港城那邊明星學(xué)的穿搭。
可那張臉實在是黑,跟這穿搭十分不配,所以整個人看起來怪模怪樣的。
本著和氣生財?shù)脑瓌t,林景玉深吸了口氣,干笑著解釋:“買賣買賣么?講究的就是你情我愿,你覺得20一次貴,有些人家還直接包幾百的紅封!
對面的老廖跟著點頭:“就是就是,我們這后生仔可是有真本事的,能救人命你懂不懂?”
余剛強不屑地撇了撇嘴,拉開攤位前面的椅子,一屁股坐下:“我今天就是來……”
還沒說完,就被蘇塵打斷。
“鬧事!”
余剛強愣住,眼神驚疑。
林景玉立馬警惕了起來。
老廖,還有剪紙的李嬸他們,一個個面色嚴(yán)肅。
鬧事?
在春明街?
這是要斷他們的財路啊。
擺攤擺攤,就是擺一天攤,賺一天錢。
要有人鬧事,可不止攤子容易被砸,東西被毀,損失一大筆,還有可能得去派出所做筆錄,一整天的營生就沒了。
“不是,怎么……”余剛強飛快轉(zhuǎn)動腦子,緊接著梗著脖子,陰陽怪氣起來,“哦,我不信就是鬧事是吧?”
蘇塵放下筆,遞給他一張黃符:“那你有沒有膽子將這張符貼在你身上?”
“我……我怎么不敢我?”
余剛強咬牙接過,只是才拿到黃符,黃符上金色的紋路就是一閃,他眼神就呆滯了起來,緩緩起身,邁動腳步。
在攤位前面一圈,一圈,又一圈。
林景玉見狀哈哈大笑,對著蘇塵豎起大拇指。
“哥們,還是你有法子啊。”
蘇塵嘴角揚起。
所以前世自己創(chuàng)造的戲耍人的符,在這個世界也能用,看來有空自己也能琢磨更多符箓了。
他身后,阿鵬兩只眼睛都瞪圓了,難以置信地看著走圈圈的余剛強,又看了看自己的爸爸。
回過神后,他將小人書一扔,跑到蘇塵身邊緊緊抓著他的胳膊。
“爸爸,我也要我也要!”
“你也要跟這個伯伯一樣轉(zhuǎn)圈圈?”
阿鵬連連點頭,但似乎覺得哪里不對。
蘇塵回答:“沒問題,等會兒啊!
他畫了一張符遞給阿鵬,小家伙這下子反應(yīng)過來,不敢拿了,縮著個小脖子。
“阿鵬,今天爸爸教你,說話要說清楚明白,否則有時候后果很嚴(yán)重!
蘇塵說著不由分說地將黃符貼在阿鵬的胳膊上,阿鵬眼睛開始迷離,轉(zhuǎn)圈……
林景玉看呆了。
“不是吧哥們,你自個兒的孩子都下得了狠手?”
“就是一個耍人的小符,放心吧,最多半小時就停下,對身體沒傷害的!
“哦哦哦!
林景玉驀地眼睛一亮:“那個哥們,能不能給我一張?”
“你想捉弄誰?”
“彪哥啊!
“然后彪哥過來要符去捉弄你?你再去捉弄他?”
林景玉:“……呃!”
“別鬧,黃紙朱砂都要錢的,別浪費!
蘇塵提醒他:“去派出所喊人過來,把他拉走,問一問誰派來的。”
林景玉嗨了聲:“這還用問?肯定是黑馬臺球廳!
“之前我哥就說了,那次抓了人,他們肯定要過來鬧事的,我都跟大伙兒提醒過了,讓他們警惕一點,就是沒想到,他選擇鬧事的是你的攤子,這下踢到鐵板了吧?”
說著林景玉又樂滋滋了起來:“哥們,有你在春明街,我們以后都不用怕鬧事了,回頭這黃符多畫點我們存著,來一個我貼一張,來兩個我貼一雙,不傷人還不用賠醫(yī)藥費,多好?”
蘇塵呵呵:“就怕沒等你們貼上去,人就給你來一刀了。”
林景玉:“。。
“他們吃一塹,不會長一智?”
林景玉苦笑:“好,好吧!”
蘇塵提筆,飛快畫了兩張,遞給他:“喏,你跟彪哥一人一張,以后要是遇到難纏的沒拿刀棍的,倒是能用一用!
“嘿嘿,還是哥們你懂我!
林景玉要接過,愣了下,瞇眼警惕地看著蘇塵:“哥們,你這下不會是想捉弄我吧?”
“放心,我沒那么閑,”他招了招手,等林景玉靠近,這才低聲道,“用的時候,念一聲:無量天尊!
“原來是有咒語啊,我還以為接觸就發(fā)動了呢。”
林景玉嘻嘻笑著接過:“那哥們,等會兒我再過來找你啊!
他沒回葉記面館,而是進了小巷,很快推出自行車騎上,沒一會兒領(lǐng)著兩個民警過來。
余剛強只覺得手上一輕,整個人清醒了過來。
他晃了晃腦袋,就對上熟悉的大帽子。
愣了下,他轉(zhuǎn)身就想跑,卻撞上了另一個大帽子。
“呵呵,呵呵,我,我,我就是……跟他們借了一下衣服,這,這真不是我偷的,真的!”
林景玉拿著抽出的符滿臉嫌棄:“我說呢,穿得不倫不類的,原來是偷的衣服!
老廖更是不齒:“年紀(jì)輕輕的,不好好努力賺錢,非要干這種邪門歪道,警官啊,把他關(guān)久一點,最好連年都不能過!”
“嘿,你這死老頭……”余剛強要暴起,被兩個警官直接摁住了。
“干嘛呢?還想打人?”
余剛強一秒慫:“沒,沒有,我,我就是……開個小玩笑,對對對,開個小玩笑!
他被帶走的時候還是沒敢看蘇塵這邊,導(dǎo)是惡狠狠瞪了老廖好幾眼。
老廖呸了一聲:“我怕你哦,只敢小偷小摸的孬貨,我祖籍湘南,不服就干!
余剛強被帶走沒多久,攤子前又來了一男一女。
“大師,請問一下,沒有八字,您能算人的尸骨在哪兒嗎?”
蘇塵抬起頭,仔細看了看倆人的面色,知道是一對夫妻,這才瞇眼。
“沒有八字很難,不過你們?nèi)绻兴N身的物品或許也可以,或者是……頭發(fā)指甲?”
婦人苦著臉緩緩搖頭。
男人急切問:“他死的大概日子可以嗎大師?我們是聽張老板說您有大本事的,您可一定要幫幫我們啊!”
張玉貴?
想著這幾天趙東升的每日接送。
這個面子還是得給的。
蘇塵沖男人笑了笑,轉(zhuǎn)身去把林景玉的椅子拉過來,請兩人坐下。
“具體說一下情況吧!
婦人這才紅著眼開口:“他是我爸的班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