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直接把保溫桶的蓋子揭開,用足了力氣,對準宋承義的腦袋,將里面的湯汁往外用力一甩——
“嘩啦”一聲,燉到奶白的、夾雜著花膠和紅棗枸杞的湯汁,就這么一滴不落的直接潑到了宋承義頭上,又順著腦袋一路向下,覆蓋了整張臉,順著下頜線流進脖頸,將上半身全部濡濕。
剛熬煮出來不久的雞湯溫度可不低,宋承義雖然戴著帽子,可流經臉上的湯還是將他的皮膚燙的發(fā)紅。
尤其是那張臉,火辣辣一片,像有萬千根針扎入毛孔里那樣疼,簡直要掉層皮。
宋承義疼的咬著牙關慘叫一聲,抬手下意識想去捂臉,手剛碰到皮膚,又引發(fā)一陣刺痛,痛得齜牙咧嘴瘋狂抽氣,甚至左眼都被燙到有些睜不開,只能撐著右眼皮死死瞪著她怒罵。
“黃春花你個死老娘們,看我怎么收拾——”
“你”字說出口的瞬間,宋承義一腳踩在了剛剛隨湯灑出去的雞肉上。
“嗤拉——”一聲,宋承義的腿不聽使喚的踩著雞肉先往前滑了半米,腦子和身子沒跟上,直直向后仰去。
眼見自家寶貝兒子要摔倒,宋老太連忙撲過去接。
結果人是沒接住,自己倒是給宋承義當了個肉墊,母子倆一上一下,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面上,發(fā)出一聲巨大的悶響。
黃春花似乎也沒想到自己這一招會有這么好的效果,怔了片刻后,叉著腰瘋狂大笑。
“報應,宋承義你看見了嗎,這都是對你的報應!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想活活摔死你呢哈哈哈哈——”
笑著笑著,她眼角溢出兩滴晶瑩的淚水,語調里隱約透出幾分自嘲和悲戚。
“這么多年,我為你們宋家勞心勞力,掏心掏肺,一直忍氣吞聲,可你們呢?”
“你們把我當生產隊的驢用!一件新衣服也不肯給我買,一口好的也不肯給我吃,就連我親手做出來的飯菜也得先給你們享用,我只能吃一些殘羹剩飯……”
“憑什么,大家都一樣是人,憑什么我要被你們這樣對待,是因為我沒有林卿云那么好的本事?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這就是我的命啊!”
“宋承義,你現(xiàn)在知道林卿云比我好了,當初你為什么要拋棄人家你都忘了嗎?”
“你們宋家人,一個負心漢,兩個貪得無厭的倀鬼,還一天天把振興家業(yè),延續(xù)香火掛在嘴邊上,我呸!就你們宋家這樣惡心的家族,就不該延續(xù)下去!世佑托生在你們家里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
“你們都爛了,骨子里就爛了!多讓你們活一天都是老天的仁慈!大老天不會永遠這么仁慈,你們看著吧,就你們這種臭蟲一樣的家庭,離死不遠了!”
“我就睜著眼,看你們宋家全部玩完的那一天!哈哈哈哈哈哈——”
黃春花聲音尖利的大笑著,兩頰卻布滿淚水,眼神絕望至極,看起來神態(tài)奇異且癲狂。
一旁的兩個記錄員原本想上前拉架,結果甚至都還沒找到動手的機會,戰(zhàn)斗就結束了。
只見黃春花腳步錯亂,晃悠著,大笑著,瘋瘋癲癲的走出了門。
她一邊走,一邊和每一個路過的士兵、軍官說——
“你們知道宋承義吧,我告訴你們,他就是個自私自利無情無義的混蛋,他們宋家就是個吃人的魔窟,讓我把一輩子都耗在這兒了,到頭來還要把所有的事都怪在了我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