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說,讓她別再愧疚,不必再良心不安。
他讓她好好地生活。
他憑什么說得這么簡單。
他有種到她面前來說,他有本事活著站在她面前、一字一字地對她說!
時云音小手攥緊成拳,那種半夜撓心撓肺、咬牙切齒的情緒又涌了上來,她死死地盯著鏡子里的自己,眼眸通紅。
驀地,一陣手機(jī)鈴聲響起,猛地將她從近乎魔怔般的情緒里拉了回來。
時云音回過神來,深深地吸了幾口氣,走過去接起了手機(jī),發(fā)現(xiàn)是聶寒錚,她說了幾句便掛斷了。
她走到浴室準(zhǔn)備洗澡,然而要脫下裙子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底褲是穿反的。
時云音一怔。
這是她自己穿反的?還是?
不,不可能,她怎么做底褲穿反這種愚蠢的事,她是女孩,底褲的前后還是分得清的。
除非是別人……
時云音腦海中閃過昨晚“夢中”的一幕幕,立即回到桌邊拿起手機(jī),撥通周助理的電話。
“我要查酒店監(jiān)控,對,馬上!
她沒帶電腦來,直接讓酒店查是最快的。
吃了一口早餐的周助理被叫了上來,聽時云音說她房間昨晚有人闖入,嚇得馬上找酒店。
酒店對于這種事肯定是全力配合,很快按照時云音的要求,調(diào)出昨晚所有的監(jiān)控。
但監(jiān)控顯示,從時云音自己進(jìn)了房間之后,她的房間就沒有其他任何人進(jìn)入過,一直到早上她自己出來。
時云音不信,懷疑歐尊是翻窗進(jìn)來的,又命人去查了酒店外部的監(jiān)控,但外墻也沒有拍到有人爬入。
周助理提醒道,“音姐,這里是12樓……”除非對方是蜘蛛俠,否則這怎么爬啊。
而薄靳西自從昨晚9點回到房間后,也沒有再出過房間。
時云音抿緊了唇,起身就離開了監(jiān)控室。
她回到酒店房間洗了個澡,冷靜下來在想,那監(jiān)控一定是被動過手腳。歐尊在電腦方面的技術(shù)水平不比她差,以她的水平,想要做出一份假監(jiān)控視頻,那再簡單不過。
她可以肯定自己沒有穿反底褲,昨晚……昨晚歐尊一定來過。
一定不是夢。
一定不是。
這個念頭,讓她更加懷疑那個薄靳西的身份,她忍不住想,薄靳西如果就是歐尊,那他回來后不肯跟她相認(rèn),是因為……顧忌他那個未婚妻么?
沒關(guān)系,他有未婚妻、要結(jié)婚了是好事,她會祝福他,但她一定要確認(rèn)他是不是歐尊。
只要確認(rèn)了他還好好活著,她就不會再打擾他。
時云音整理好后走出房間,在電梯口碰到了來找她的聶寒錚。
“聶大哥?”她怔了下,“你怎么來了?”
“我就在附近參觀新工廠,剛才你說你在這里住,我就來陪你吃早餐。”
聶寒錚笑著道。
“我太餓。”時云音脫口而出,意識到這樣說不太禮貌,又扯出一個笑容,“不過沒事聶大哥,我可以陪你去吃!
“沒胃口嗎?”
“嗯!
“音兒,你知道嗎,這一年你瘦了不少。”聶寒錚盯著她道,“你不是不愛吃東西的人。”
“可能太忙了,累的!彼龘芰藫茴^發(fā)道。
聶寒錚頓了幾秒,才道,“我聽說你剛才在查酒店的監(jiān)控!
時云音倏地抬眸看他,“你怎么知道,”頓了頓,她詫異地蹙眉道,“聶大哥,你派人在查我的行蹤嗎?”
“我是在保護(hù)你,你要知道,你現(xiàn)在是在歐氏工作,在我們的敵……”
敵人兩個字聶寒錚沒說出來,他四處看了兩眼,將聲音壓得很低,“你去歐氏的目的,是為了查出我們其他族人的去向!
時云音道,“我沒忘,我一直有在查!
聶寒錚擰緊了眉頭,“是,你是有在努力,我也知道你很辛苦。但除此之外,你還做了什么?我知道你一直在查歐尊的去向,如果被歐振啟知道,你在查他兒子,從而翻出你的身份……你知道意味著什么?”
時云音直接道,“不會,我知道分寸,歐振啟那邊我會瞞住!
“你就算瞞住歐振啟……好,那昨晚那個宴會上那個薄靳西,我知道他和歐尊長得非常非常像,據(jù)說你也在查他,”聶寒錚嚴(yán)肅地道,“他可是盛語心的未婚妻,你就算查出他是歐尊,又怎么樣?”
“聶大哥,我自問從未置族人于不顧,我只是查一下歐尊,難道你就要這樣揣測我嗎?”
時云音冷下嗓音說道,看著他的眼神也帶著幾分陌生。
說著,她退后兩步,“抱歉聶大哥,你先去吃早餐吧,我還有東西沒拿,我們有空再約!
她說著轉(zhuǎn)身就走,聶寒錚驚覺他說得重了,立即上前拽住她的手腕,“音兒……”
他用了力氣,時云音被他拉的轉(zhuǎn)過身來,她用力想掙開他的手,聶寒錚改為雙手握住她的肩,將她拉到自己面前,“音兒,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那樣說,我只是不想你越陷越深……”
身后有腳步聲響起。
時云音抬起頭,越過聶寒錚的肩頭,就看見歐尊和盛語心走了過來。
歐尊顯然也看見了她,從他的角度看去,她和聶寒錚靠得極近,聶寒錚雙手還握在她肩上,像是要抱她。
歐尊眼底深處掠過一抹冷意,面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只一秒就移開了眼神。
有其他人來了,聶寒錚自然松開了時云音,但手還是緊緊地扣著她的手腕,低聲道,“音兒,我們?nèi)ボ嚿险f!
時云音不想再拉拉扯扯,抽出手來,嗯了一聲。
四人站在電梯口等電梯。
盛語心莫名覺得氣氛有些怪怪的,她站在時云音邊上,出于禮貌便打招呼道,“時小姐,你還記得我嗎?我們在加國見過!
“記得!睍r云音扯出個微笑來。
“昨晚宴會沒機(jī)會跟你打招呼,沒想到你也來了。”盛語心沒話找話道,她看向一旁的聶寒錚,“這位先生是你男朋友嗎?”
話音落下。
盛語心只覺得周身的溫度一下子降低了,冷得她打了個哆嗦。
幾乎是同一時間,兩道不同的回答傳來——
“是!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