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曾經無數(shù)個失眠的夜晚,她總會想起最后一次見面的這一幕。
這一年間,時云音有時候也會想,她到底為什么要執(zhí)著地找歐尊呢?找到了他,也許他還會用各種惡霸的手段纏著她,他本來就不是什么好人啊。
他不見了,她也就擺脫了他,她不是……應該開心的嗎?
為什么她不覺得開心。
甚至吃蛋糕都不覺得甜了——現(xiàn)在全桐城的蛋糕都是“云之尊”蛋糕店壟斷的,她一吃就不可避免的想到他。
他真的很討厭。
人不見了,卻還是無孔不入出現(xiàn)在她的生活中、出現(xiàn)在她的腦袋里,怎么趕也趕不走……
也許,只有找到他,確定他平安,她才能真的良心安。
才能不再像現(xiàn)在這樣無時無刻地想到他。
時云音又低頭點了一支煙,夜風吹起她烏黑的長發(fā),發(fā)絲縈繞著青白的煙霧,有種冷艷的朦朧美感。
她紅唇微啟,淡淡地問,“貨船到岸了?”
“按理來說是到了,但我們的人剛剛接到消息,說是……貨船被攔截了!毙〉懿林拐f道。
攔截?
時云音碧眸微微瞇起,誰不知道夏國是歐家的地盤,什么人敢在夏國的碼頭攔截歐家的貨船,活膩味了?
“能聯(lián)系上貨船上的人?”她問。
小弟點頭,“可以,貨船上我們的人說,對方只是把他們控制住了,但沒殺,還能接電話。但現(xiàn)在船上的貨物都落在那些人手里了。”
要知道,這幾艘貨船上,可是歐家替夏國政.府購入的新型武器,價值連城。
否則,她也不會親自來盯這批貨,以她在歐氏集團目前的地位,這種事平時不需要她處理。
“他們拿著這批貨也出不了夏國的海域,可能對方不知道是歐家的,”時云音纖細的手指輕彈著煙身,道,“再打電話過去,告訴他們,我們接受面談!
她并非不想硬剛,但她需要確保這批貨物萬無一失——畢竟萬一對方把貨物沉海了,只會讓歐氏蒙受不必要的損失。
“是!毙〉芰⒓慈ゴ螂娫挘昼姾,回來稟報道,“音姐,對方說他們的游輪馬上靠岸了……”
他話音才落,只聽“嗚嗚——”地悠長的鳴笛,一艘巨型奢華的游輪從黑暗的海面駛過來,緩緩地靠了岸。
長長的樓梯從游輪上被放下來,幾個黑衣男人從游輪上走下來,四處觀察一陣過后,朝著時云音站的地方走了過來。
“音姐,要不要讓我們的人過來?”小弟有些緊張地問道。
“不用!睍r云音倚著車身,不甚在意地道。
幾個男人而已,她單挑也不成問題。
更何況,對方不像是想動手的樣子,否則直接在遠處狙擊不是更好?
果不其然,幾個黑衣男人走到了他們的車面前,為首的男人語氣禮貌地道,“小姐你好,請問方才致電詢問那批貨物的,是你們的?”
是加國的口音,時云音一聽便知。
加國過來的人么?
“是!彼龖。
“是這樣,”為首的男人垂首道,“夜間風大,容易受寒,我們薄少有請小姐上船聊,不知小姐可否賞臉?”
薄總?
時云音取下紅唇上的煙,纖細的身體站直,扯了扯黑色長裙的裙擺,微笑道,“好啊,帶路!
她倒要看看,是加國的什么人物,如此大膽。
……
在幾個黑衣男人的帶領下,時云音上了那艘奢華的巨型游輪。
“小姐,我們薄少在內艙等候,請進!
有女傭恭敬地掀開了遮光的簾子。
時云音略微彎腰走了進去,船艙內擺設也是奢侈無比,連果盤都是鑲金的。
她一路走到了內艙,又有女傭為她打開了一道防彈門。
入目是一張巨大的方形桌子,看起來像是賭桌,桌子的盡頭擺放著一張?zhí)梢,扶手兩端是兇猛嗜血的虎頭。
躺椅上鋪著暗藍色的絲絨,一個身形頎長的男人斜斜地靠坐其上,他坐姿極其不雅,一條長腿踩在扶手上,另一條長腿垂在地面慵懶地晃動著,痞氣而隨性,卻仍舊叫人看著賞心悅目。
躺椅是斜對著時云音的,她看不清上面男人的臉,但站在她的角度,她可以看見男人淺灰色的利落短發(fā),以及弧度完美的些許下頜線。
“薄少,那些貨物的買家請上來了!睘槭椎哪腥斯Ь吹氐。
一旁的女傭為時云音倒了杯熱茶。
時云音隨意地在方形桌前坐下,纖手端起茶杯晃動著,但沒喝,她碧眸看著躺椅上沒有轉過來的背影,聲線清傲,“這位薄少是不見得人,還是沒禮貌?”
話落。
躺椅上晃著腿的男人動作一頓,下一秒,一只指骨分明的手伸出來按住桌沿,同時也轉動了那張?zhí)梢巍?br>
也將他整個人都轉向了時云音的方向。
時云音瞇眼看去,對上一雙妖冶瀲滟的桃花眼——
往上,是男人天生上挑的眉峰,往下,是男人高挺的鼻梁,形狀完美的薄唇……組合成一張俊美妖孽的臉龐。
也是這一年多來,在她腦海中反復出現(xiàn)的那張臉。
歐尊。
他這張臉……是歐尊的臉。
時云音端著茶杯的纖手驀地一緊,杯身被她捏出碎裂的紋路,滾燙的茶水也晃了出來,潑灑在她手背上。
女傭嚇了一跳,趕忙抽紙要給她擦。
時云音卻仿佛沒有知覺,她雙眼直直地望著隔著一張桌子的邪肆男人,連瞳孔都不曾移動半分。
男人也在看她,一雙深紫偏黑色的眸微微瞇起,舌尖舔過蒼白的唇,嗓音仿佛自帶低音炮般的沙啞,“這位小姐怎么如此直勾勾地盯著我看,莫非是對我一見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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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失憶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