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茗心確實很困,可她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卻怎么也睡不著。
她一開始就知道穆連城不簡單,所以孟聽白說的那些并不算什么。
她只是不由地想到了更多。
比如那趟莫名其妙的北疆之行他到底做了什么?
又或者在林云深和夕嬪的事情中,他又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
還有這些日子朝堂上風起云涌,他卻帶著自己躲到這里來,又是為了什么?
紀茗心其實并不愿意想這些,孟聽白有一件事說錯了,她不是輕信身邊的人,而是不想去探究。
白術有問題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可她選擇視而不見。
作為穆連城的枕邊人,要說她真的相信穆連城就是個成日里無所事事,陪著自己吃喝玩樂的閑人,她自己都不信。
可她知道了又能怎樣?
紀茗心從來就不覺的自己能改變什么?
事實上,她也沒想過穆連城為她去改變。
她不是一個自視甚高的人,所以很清楚他們之間所謂的感情,并沒有多可靠。
而本質上,紀茗心也不是一個有多相信感情的人。
等穆連城洗漱完上了床的時候,紀茗心仍舊沒有睡著,不過她已經(jīng)在心里將事情都理順了。
她摸了摸自己還沒有顯形的肚子,心里嘆息,這孩子來的有些不是時候。
不過沒有關系,這是她的孩子。
穆連城怎樣,都不會影響她對自己的孩子的感情。
在她最初的預想里,原也沒有奢求過什么真心相對。
紀茗心突然對穆連城道:“現(xiàn)在還早,我有些睡不著,不然你讀會兒書吧,孩子在肚子里的時候多聽父母的聲音會變聰明!
穆連城仔細打量了她一眼,見她心情似乎好了起來,想起有人說孕婦的情緒時常會有波動,當下放了心。
他笑著問:“你想聽什么?”
紀茗心摸著自己的肚子道:“我也不知道他想聽什么,你隨便找一本讀吧!
穆連城聞言便起身去找書。
他不知道這么一會兒的功夫紀茗心想了什么,自然也就不知道成婚以來這些日子的辛苦都白費了。
這天以后兩人的相處表面上看沒什么不同,也白芍白菊兩人卻最先察覺到了不對。
尤其是白芍,只要一想到紀茗心那晚對自己說的話,就覺的有幾分心驚膽戰(zhàn)。
她算是了解紀茗心的人,很清楚紀茗心面上越是不動聲色,就越容易搞出大事。
這幾日穆連城一直小心翼翼地陪著紀茗心,直到有一日下午,紀茗心突然想一出去轉轉,不要人陪著。
白芍沒有想到紀茗心一離開,穆連城就來到了自己跟前。
他平日里吊兒郎當,可真的板起臉的時候,卻格外的有壓迫感。
“世子妃這幾日怎么了?”
白芍心里發(fā)苦,她心中的猜測怎么敢對穆連城說,可此刻眼前的人很明顯不是那么好應付的。
“這……不知從何說起?”
白芍斟酌了片刻,不得不說道。
穆連城道:“從她讓你嫁人時候說起!
他不是傻子,正好相反,他對人的情緒感知十分的敏銳,更別說是一直關心的紀茗心了。
白芍沉默了片刻,終于還是頂不住穆連城那暗含威壓的目光,她霍地抬頭道:“世子想知道,何不自己去問世子妃?”
她很清楚自己是誰的人,對她來說,得罪穆連城不可怕,可若是說了不該說的,那就在也沒有資格待在紀茗心的身邊了。
穆連城盯著白芍看了半晌,在她覺得自己快要頂不住的時候,卻聽對方突然道:“你膽子不小,不怕我嗎?”
白芍道:“這世上可怕的事情多了,我總不能因為害怕,就把不該說的東西說出來!
穆連城道:“你應當知道我不會害她!
白芍十分直接道:“我只是個丫頭,這不是我能判斷的了的。既然這樣,你直接去問世子妃不就好了?”
穆連城笑道:“你說的對。”
他有時候實在是陪服紀茗心,她最后留在身邊的這兩個丫頭幾乎無懈可擊。
白芍沉穩(wěn),幾乎滴水不漏,白菊看似天真,卻更是什么話都套不出來。
這兩人對紀茗心又是絕對的忠心。
不一會兒,紀茗心便回來了,白芍趁機退了出去。
紀茗心奇怪道:“怎么屋里就你們倆?”
穆連城嬉皮笑臉道:“怎么?擔心我跟你的丫頭有什么?”
紀茗心當然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正是因為她成親以后,白芍和白菊兩人都格外避諱穆連城,她才覺得白芍跟穆連城獨處一室有些奇怪。
不過穆連城的話讓她心中十分的不快,在她的心中,白芍并不是丫頭,這話對她來說簡直是羞辱。
她當下道:“你便是真有什么,也不該和我的丫頭。我懷著身孕,這些日子是委屈你了,你若是想往房里收人,直說就是,不用拿我身邊的人試探!
穆連城也沒有想到自己隨口的一個玩笑,竟然惹出紀茗心這么一番話,看著紀茗心平淡的神色,他心里也升起了怒氣。
“你說真的?”
“這有什么真的假的,你放心,我早說過,我肯定能做這天下最賢惠的妻子,絕不會跟別的女人一般爭鋒吃醋!
紀茗心說這些話的時候心中并不好受,但她沒有猶豫,總歸是要踏出這一步的。
穆連城十分的氣惱,他深呼了幾口氣,最終還是將心中的怒氣壓了下去。
“你倒是說說我到底怎么得罪了你,我不過說句玩笑話,你就這樣?”
他覺得該跟紀茗心好好談談了。
可紀茗心卻并不覺得他們之間有交談的必要。
既然有些事情是無法改變的,那剩下的那些東西,對她來說就不那么重要了。
“沒什么,我就是不喜歡你拿我的丫頭開玩笑!
紀茗心撇下這一句話,就進了里間。
穆連城終于忍不住,霍然起身跟著走了進去,
紀茗心正在收拾東西,聽他將簾子摔的啪啦作響,頭也沒回。
穆連城見她毫不關心自己,忍了又忍,還是沒忍。骸澳闶遣幌矚g我拿你的丫頭開玩笑,還是不喜歡我?”
紀茗心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沒有說話。
穆連城繼續(xù)道,“自從查出懷有身孕,你就不自在,時時煩惱,何必呢,你若是不……”
他話沒說完,被紀茗心兜頭扔了一本書砸了個正著。
只覺的腦門一痛,然后就聽紀茗心道:“你給我滾出去!